“少爷来了。”
何姐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湿意站起来,冲萧彦使了个眼色到林缈身上,她加快脚步走过去,语调里藏着喜意,“小姐说要等你来了再吃饭,我去拿早餐。”
横着身子从萧彦面前走过,他身上凉意很重,想起早晨和煦的暖光,心中诧异。
门关上。
空气里游动着的几何光线亮堂,折射在地板上。
萧彦走过床边,光线便熨到他的裤腿上,轻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把手寻到被子里去捞林缈的手。
上面的温度不凉不热,捧着她枯瘦的骨节扎到手心里。
没等全部裹到掌中。
林缈清淡瞥了下眉,抽出手放在小腹,“你手好凉。”
她忽然开口,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可看到茶几上凌乱瘫着的花,眸底浮起阴郁,捻了捻指头的温度。
萧彦许久都陷在默然里。
地板上的金色光线换了个方位,朝着床位的方向拉进。
手埋在被子里,温暖的热意在皮肤上蒸起一层湿濡,林缈动了下肩膀,把手拿出去,盖在萧彦冰凉的手背上给他暖意。
她想这时候她应该看本书来掩饰自己心下那点自尊,可其实面前什么都没有。
他们就这么干坐着。
抿了下唇,湿濡下上面的干燥,林缈扭扭头,看到萧彦疲惫的侧脸上去。
“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听出她的声音发哽。
萧彦再不敢有半点困倦,他无措地抬起眼皮看到她泛白的皮肤上,“都听你的。”
似乎很惊讶他会这样说。
尾睫轻动,翘起的弧度上像镀了层光,光影煽动在眼下。
他扶起她的手,“我带你去看看他?”
侥幸的认为,她还是要认命的。
迄今为止不论发生过的多少不愉快,过得去的过不去的,看一眼相融的骨血,总能将渺小的柔软扩大出来。
扶着林缈走出病房的时候。
茶几上的红玫瑰被窗口的风吹掉几朵,散瘫在地上,花瓣落了下来。
小婴儿的脸还皱巴着。
透过几层厚重的玻璃,林缈把手放在上面,她感受不到半点孩子的体温,指尖传达的只有玻璃上的死沉。
奇妙的是,就这么看上一眼。
他沉耸着的眼皮,身子小的好像一个娃娃,睡的香甜,嗫嚅着唇。
肤色是如她般的透白,新生的婴儿是看不出样貌的,手脚都还蜷缩着。
心里再是欢喜,她还是嘟囔了句:“好丑啊。”
萧彦跟着林缈俯身看着保温箱里的小身体,似乎是在埋怨着应答,“嗯,我今天也是见第一面,早上他们还说孩子像我呢。”
她察觉他最近话多了些。
不再像从前那般惜字如金,心下的柔软跑出来时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侧目看了眼萧彦清秀的眉眼,又看上小婴儿,“还好没说像我。”
嚼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两个人都没想到能有耐心到看一个孩子睡觉看上半个钟头。
心头都是无比的满足。
病房里很是安静,萧彦动了下僵住的腰,喉咙滚动,里面涩疼,声音放小,他看向她的侧脸,恬静柔和,“就叫他萧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