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小拳头哭泣的模样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尽管如此。
还是激起萧彦心底柔软的涟漪,他堵着一口气。
站起身时不疾不徐,走到她身边步子像灌了千斤重。
“那现在呢?”他垂下的眼睫差些便要掠过林缈额角,手指拂过她脸颊的湿濡,“为什么又愿意了?”
话里话外是分辨不清的猜忌。
她看不清萧彦眼睛里浓重的雾色。
腿上裹着的膏药死死糊着,使不上力,口腔里生涩到干哑,“你永远都是这样,凭着自己的猜想就怀疑我,所以你在怀疑什么?”
她字句里满是失望。
“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被说中心中所想,萧彦面色冷静,胸膛间起伏加速。
见林缈眼底浮起讥诮的笑,她偏开头,笑容全然的茫然,“在怀疑我之前,你有仔细想过吗?”
她伸出指头戳着萧彦的胸口。
击点上的力每一下都准确的戳在他曾经中枪的位置。
痛感上升,他皱起眉。
握住林缈的手,“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想过?”
被他压迫的气息扰乱心绪,她后退一步,他就压进一步,中间没有距离。
看着她的眼睛。
“我在这儿想了一晚上,眼睛一闭起来就是你的虚情假意,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萧彦看着林缈,她从愤懑到升起的讥笑让人捉摸不透。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又忍着等这台戏唱完再笑。
“说完了?”林缈抽出手指,垂在身侧,她低头舔舐掉唇上的干涩。
再抬眼,死寂的平静。
“萧彦,你还是更爱你自己。”
心脏像是跌入千年寒川,没了跳动的生息。
林缈转身要走,萧彦不想在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里被判死刑,他重新捉住她的手强迫她站在原地。
喉头冷颤,“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如果更爱自己你以为你还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儿,我想了一晚,甚至想到要怎么接受你和别人的孩子,你现在说我更爱自己?”
她瞳光闪了闪,终于忍受不了在这样的误解里兜圈子。
“你还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你的,我不得好死!”挣开萧彦的手,眼泪积攒在眼眶里,“这样够了吗?能让你相信了吗?”
还是选择用了最幼稚的方式在证明自己。
她明白一定是霍礼跟萧彦胡说了些什么,这些话苍白到甚至不足以被证实就能在他们之间抹黑一道。
终于被敲打醒了。
一颊上的痛在提醒自己到底有多愚蠢。
林缈和霍礼之间能有什么联系呢,他们甚至没见过几面,那个人心思有多阴险,他应该知道。
萧彦的目光柔和下来,瞳光涣散空荡。
“我”他双手抱住林缈的肩,“你别哭,不说了。”
张张嘴却是词穷。
他浑身的烟味朦胧住她的鼻息,她想咳最后只剩下抽噎。
哭的近乎要昏厥过去。
林缈被拢抱的后退过去,小腿撞上台阶边缘,疼的抽吸一口凉气。
感觉到怀里人的颤抖,萧彦移开下巴,目光落在她腿部厚裹着的纱布上,“还很疼吗?”
不等她回答。
人就被抱着上楼,她的泪浸湿了萧彦的衣袖。
坐在干燥的床沿边上,双腿垂摆在地毯上,萧彦盘着腿坐在她脚边,手指穿过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