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住，扭头。

“你还会来看我吗？”林缈说着走近两步，好在地下室里没有人，部分的琴娘都跟着去学琴或打杂了。

她的声音尽量放细。

仿佛含着述说不尽的委屈。

萧彦仍淡着张脸，染着些微的消沉，“你是在求我吗？”

“是。”

林缈停在他身侧，手心里沾着锈迹，本想伸手拉住他又怕脏了他的手悄悄收了回来。

萧彦低垂着眼眸。

靠的近了，才看到她手腕上的伤。

眉梢垂了下。

“这点苦就受不了了？”他说话时语气平稳，不细听倒真觉得是温柔的询问，绵里的针扎的人找不到疼痛的伤口。

“你今天来只是为了拿东西吗？”林缈淡淡的期盼还没存留一秒就破灭开。

萧彦稍退后了一步。

致使他们中间隔了些距离，他轻描淡写道：“不然你以为我还想见你？”

“就因为我知道了你爷爷的事”林缈说的嗫嚅，很是心虚。

她无法理解萧彦如此恼怒的理由，又或许一开始他就是想送她来琴楼，前段日子的温存仅仅是因为想折磨的更深罢了。

这个想法占据了所有思维。

萧彦沉默着没有回答她。

空旷的地下室里一点点窸窣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楚。

走廊没有人，昏黄的光线，腐败的气味。

时间走的很慢。

缓缓的，林缈也抬起眼看了过去，萧彦离了魂的样子蓦地回神，他偏侧过头勾着唇微笑。

“你不配再跟我谈这些。”

素姨从地下室上来时等在一楼。

她心中还是无比希望林缈能借这个机会抓住萧彦，再怎么说他们的关系也不是一次就能撇干净的。

想着，她看到阮阮坐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

模样收敛着好奇，单纯的像只未经世事的小白兔。

萧彦不应该会喜欢这种小姑娘。

素姨走过去亲昵的贴着阮阮坐下，她倒了杯茶递给她，“跟萧先生一起来的？”

“是的。”阮阮掐着嗓子应了一声接过茶杯握在手里，她不喝，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还在上学吧？”

素姨将目光投射到楼上房间里传出的琴声。

弹的有些急了。

听上去很赶，她皱了下眉。

阮阮也跟着看上去，语声灵动，“在读高三，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她眨巴两下眼，问到什么这个看上去面容和蔼的阿姨。

实则是紧张的。

琴楼没有灯红酒绿的浮华，甚至还有点书香气。

素姨带过很多新进来的女孩，领着她们学习礼仪琴技，女孩子的心思不用多猜。

光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她们在想什么。

尤其是阮阮这种涉世未深的。

她温和的笑了下，“小姑娘可别误会了，我们这可是正经生意就是听听曲喝喝茶，只是做的大了些，说白了和外头的评弹馆子没太大区别。”

最大的区别便是这里接待的不是财团公子就是高层人士。

这里说起来倒并不是鱼龙混杂。

经素姨这么一解释，阮阮倒是明白了七七八八。

消除了原本的坏想法。

阮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正巧碰上弹完琴从房间里出来的苏甜。

她双手搭在三楼的长廊扶手处。

模样慵懒，从高处俯瞰到楼下，软着嗓子喊了声：“素姨，这小姑娘是谁，难不成是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