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痕噙起一侧嘴角，一把将百里溯捏紧自己臂肘的那只手甩开，阔步走到人群中央。

“哎？百里公子此言差矣呀，想必方才您也听到了，要说这虞小姐与这狐妖没半分关系，实在是难以令众人信服呐！唯有此举，才能证明虞小姐与他确无关联，大家伙，你们说本师说的对吗？”

男人眼里拂过不怀好意的诡笑，看向众人，而众人听罢，纷纷举起手来应和着他。

真是一群没有自己主见的家伙！

“对！钟大师说得对！若是她虞渐晚今日不手刃了这狐妖，我们誓死不信她是无辜之身！”

“是啊，这狐妖杀谁都惟独不伤她，这其中肯定是有蹊跷！”

“……”

在听了众人对她的声声讨伐之后，虞渐晚回过了神来，她通红着眼抿紧了双唇，似乎已是做了决定，她站起身来，一把拿过钟月痕手中的那把匕首，踉跄着步伐走到白林面前，可却始终不敢将这把匕首刺入他的体内。

见状，一直沉默着的白林忽而大笑了起来：“哎呀呀，既然我已是落入了你们的手中，那我便也不再掩瞒了，是，那两个女人，就是我杀的！”

闻声，人群之中赫起一片哗然，而虞渐晚亦是禁不住地颤了颤身子，复杂的思绪湮灭了她的整颗心底。

她稳了稳自己的呼吸，瞋大着双目对上跟前这双幽瞳，眼底攀爬上一层火焰。

“那你接近我，也只是为了杀了我吗？”

“不然呢？不过是见你魂元纯净，是促进功法的上品，本想留到最后再杀了你，谁知……呃……”

还未等白林说完最后的谎，一阵剧烈的疼痛便贯穿了他的整个胸腔。

他眼皮上下闪烁着，缓缓低头望去，只见一把匕首狠狠刺进了他的心扉。

而那持刀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

此刻间，时间好像静止了住，唯独能听到的便是炙热的血液滴溅落地的声音，滴答滴答，于他二人之间开出一朵血花。

“扑通——”

伤势过重的白林终是强撑不住了，他宛若一蔟无根之萍，只晚风一吹，便吹散了身形，飘散在这浮华人世。

可是，他却是笑着的，因为在最后他终是护住她了。

哪怕她从未相信过自己所言之语。

不过，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就算为此付出他所有的一切，亦是值得。

但就在白林阖上双眼之时，他依稀借着月色，看到了一滴泪的坠落，那是虞渐晚为他流的泪。

在那之后，白林便被钟月痕收进了束妖塔之中，虞渐晚也被百里溯护送着回到了虞府。

而此事，很快便在常文城中传开了来，本应是最喜庆祥和的日子，反倒蒙上了一层哀色。

世人在奔走相告白林的身份之时，亦不忘在背后议论虞渐晚几声，可当下她已是毫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