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摇风木然了，他从没想过王霁会看上他，也没想过，会在这个即将告别的时候，与他告白。

王霁转过脸，两双眼睛，清亮透彻，互视彼此。不等齐摇风开口，王霁又说道，“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吧？你不用否认，我都知道，你现在脖子里还戴着我送你的怀表对不对？”

竟是连一点狡辩的机会都不给他留！齐摇风捂着自己心口的地方，那里确实有一块儿用他体温暖热的怀表，他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

王霁见他承认，动一动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说道，“那你不要送我走，让我留下来与你同生共死，可以吗？”

与爱之深切之人同生共死，或许也是一个美妙绝伦的梦境。可是他们都活在现实里，稍微不留意，美梦便会支离破碎。齐摇风勇敢了一生，却在感情方面一再退缩，败的一塌糊涂。

他清了清干涸的嗓子，“王霁，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吗？身心交付与国，不会成家。我的一生早已经成了定局，注定是要献给这片土地。可你有大好的人生，不该困顿与此。我这一辈子栽在你身上可以，但是，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毁了你——也包括我。”

所以说，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吗？王霁死死盯着他，眼泪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齐摇风轻轻帮他擦去泪痕，“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远山叔的，一定会为你向奶奶道歉。”

“齐长官，快要开船了。”梁烟从外面钻了进来，“刚刚有一对官兵过来，苏扬将人引开了，齐长官，你也赶紧回去吧。”

“不，别走……”王霁收紧了手上的力气，想牢牢抓住他，但是一方想要放手，只凭一个人就永远无法抓牢彼此。

“对不起。”齐摇风最后向他道歉，站起身子，手指从他的指缝间溜走，看着他无力的垂了下去。

齐摇风很想让他等一等自己，事过之后再去找他，可是他说不出口，事过之后，可能他的命也走到了尽头，又何必给他一个空空的期盼，稍微不留意，一生便徒然而过。

王霁看着他起身，“我告诉你，如果你让我走了，我会恨你一辈子，再也不会回来找你了，你也不在意吗？”

只要你能好好活着，那便恨吧。

“那就不要回来了吧。”回来了，却发现什么都变了，那倒不如永远不要回来，时间依旧停留在原地，记忆里还是最初的我和你。

齐摇风转过身，这次真的下定了决心。

“齐摇风。”王霁看着他即将要消失的背影，用了仅有的力气喊住他，“齐摇风，最后，我就问你一句，如果我不爱你了，你会不会后悔？”

会，一定会！可是如果你在我身边出事，我却无能为力，这才是最大的悔恨。他抬起脚，终于没有给他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