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很开心，我欢喜她这认真。

我握了她的手，亦认真地望入她漆黑的瞳孔轻道：“我不求什么，只求，往后每一年的这一天，你都能陪我过，这便是我的心愿了，”

“这算什么心愿？”洛煊微怔，道：“往后，难道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处么？”

我并不答她，只是问：“你先说，你答不答应？”

她颇为奇怪地扫我一眼，道：“我应了。你……没别的想要的？”

我摇了摇头，轻轻靠了在她胳膊上。

这便够了。

日后，等我终究找到天命契的解法，等她终究离开了我，无论她日后到了哪里，都能记得在这一天，六月十六，能记得回来看看我。哪怕一年只有一天也是好的……我也心满意足了。

我终究不能自私地将她栓在我身边。我晓得我爱她，但我愈爱她，便愈想让她自由，让她幸福。

“清陌。”洛煊忽然道：“你会赶我走么？”

她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了我，我呼吸一滞，为何她用了“赶”字？她为何会这般说？她很怕么。

她怕我……赶她走么？

可是，她终究是要离开我的，不是吗？

我摇头笑道：“怎会？我哪有那么大胆子赶你走啊？”

洛煊淡淡道：“是不敢么？”

然后她便没再说话，我不知我哪里惹着她了，但她似乎有些郁郁不快，我实在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个什么。

曾听三哥在同羽族的玄光君打交道时曾感叹过一句：“鸟儿当真是个喜怒无常的物种。”现下，我深以为然。

忽然我明白了她在不快些什么，大抵，她是在怨我，以为我日后会倦了她，不愿她跟我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我巴不得将她锁在我身边让她一步也不离开，怎会倦了她赶她走？

我大抵明白，她这是对我有感情了。

当然不是我的那种感情，但朝夕相处已一年半之久，泥人也该有些感情了。而我不通人情地说了这么一句，委实有些伤人心。

想到此处我醍醐灌顶，分外通透。虽说我的假设委实有些自恋，但不失为一种可能性。

唔，看不出我还这么重要。

我从后面环住她脖颈，在她耳后轻道：“洛煊，我不想你走，也永远不会赶你走。但你若想走，我不会拦你。你的一切，听凭自己的意愿。好么？”

洛煊回头看我，眸光阴晴不定，我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是怒，只是我实在摸不透这鸟儿的性格，也不知说什么哄她开心，只得笑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不会打算，现在就不要我了吧？”

她忽然手腕握住了我环在她脖颈的手臂，道：“我不会不要你，永远。”

我鼻头一酸，她说的，是当真么？

她当真愿意，在一个半分都不及她的我身边，荒度一辈子么？

是责任？是义务？是不得不遵守的法则？还是，只是出于她的意愿……

我怎可如此奢望。

我暖暖笑着，甜甜“嗯”了一声，撒娇道：“洛煊最好了～～”

也罢，她现在还在我身边，我便要享受同她的每一刻。

此刻，天地静好。

同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不觉间，盛夏已匆匆而过，只留下玲珑阁漫天虫鸣。

我常常想着这样的日子便很好。我甚至想这辈子都不出长清山，这辈子都同师父洛煊在一起，反正三哥熙昭时不时还来蹭个茶水，我想这样的生活并没有什么遗憾。

但可惜，命途这个东西，从未眷顾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