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我和陈意涵在第一现场又进行了大规模的搜索,但一直到当天夜间,之后却再没什么进展。不过这次的成果还算挺大,凭借这只海泥里翻找出的哑铃,我们已经可以还原出大致的案发经过,并且再配合尸检结果,我们也可以还原出被害人的具体死亡方式。一旦确定这就是凶器,那么我们也能在审讯过程中利用这一点来击溃嫌疑人的心理防线。
不过陈意涵总是觉得我们还疏漏了什么,虽然到最后也没能找到他所说的疏漏,但由于时间关系,我们的现场调查也只能就此告一段落。随后我们带着疑似凶器回到市局,将这只哑铃交给方冷,希望能让她以此做匹配,如果情况乐观,我们甚至能在这上面提取更多可用信息。但我们知道,由于长时间的淤泥浸泡,上面肯定不会留下指纹等重要线索,然而我还是十分信赖方冷独到的眼力,说不定她真的会提取出我们忽略的细节,就如同之前大南山村的案子,若不是方冷的经验老辣,那也就无法找出被磨损的指纹。
在结束了一天的调查之后,钟健也从c市赶回了市局,他想必也接到方教授的通知,准备和队员们一起迎接这位新同事。不过我大致能猜得出来,钟健一定十分期待方老派来的增援,他与我的心态不太一样,钟健作为队长,肯定只关心案子的进程。
由于工作安排比较紧迫,我们也并没有专门搞什么迎新聚会,在大部分队员都在紧张工作之余,只有我、钟健、方冷和其他几名闲暇的队员在会议室与陈意涵一起聊了一会儿。
不出我所料,钟健握着这位新同事的手晃了又晃,看起来对他确实充满期待,既然是方老的得意门生,水平当然比其他队员高出一截来。况且就在今天刚到市局任职的短短半天里,他又在第一现场发现了重大线索,这无疑是对他工作能力的最大证明。
大致寒暄了一会儿,我们的话题就直接转到案子上来,这个案件连续出现的几次大转折,已经将钟健的脾气消磨殆尽,而他能做的事情却又很有限,再加上如今对于疑似嫌疑人的取证工作十分繁琐,这位从天而降的新同事自然而然成了破案的新希望。
根据方冷的化验结果显示,这只哑铃的磨损时间正好与案发时间吻合,而且哑铃也的确是在案发之后就立刻泡入了盐水中,再加上通过与被害人伤口的比对,我们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杀害钱媛媛的唯一凶器。所以目前来看,陈意涵的现场还原也能够说得通了,凶手的确是在与被害人的争执中失手杀死了她,而之后技术部门进行的实时模拟则表明,杀人手段正是陈意涵推测的重物抛击。
之前我与陈意涵只是大致交待了这段时间内的工作重点,而钟健如今也将我们对龙蟠的取证情况对他进行了说明,这两天钟健在c市的走访好像慢慢陷入僵局,之前给龙蟠做出不在场证明的人好像根本不愿意配合调查,他们都因为自身曾经有过不正当行为而婉拒见面,毕竟这群参加械斗的人都不是什么守法公民。
当陈意涵听取了这阵子的具体工作报告之后,这位沉着的绅士好像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他觉得我们目前的重点应当做部分调整,在取证工作继续进行的同时,我们还应该对钱媛媛的卫星电话重视起来。如果情况乐观,我们尽量要将那个电话找到,并且以此推断案发当时电话的具体位置,这样的话就算短时间里无法取得证人的证词,我们也能用强有力的物证来证明嫌疑人的犯罪事实。
“要找到那么小的一个手机,这工作量实在太大了……”钟健听了陈意涵的建议之后,一下皱起眉头来。
但陈意涵并没有为自己的力争,他只是说这个工作也分为两个板块,我们并不需要真正将手机找到,找手机只是其中一个可以忽略的捷径,但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对于那个手机的通讯记录上。
“这个想法没错,之前我们仅仅是查阅了案发当天的通讯记录,而且也仅限于钱媛媛与龙蟠的通讯,这一点肯定也是凶手能想到的,所以当天的通讯记录并不具有可靠性。”我点了点头,赞成陈意涵的主张:“我们应该再看看案发之前的记录,试着从中得到钱媛媛的其他秘密,毕竟这个手机可能不完全是为了与龙蟠进行交流,对于她这种网络红人来说,一个可靠的私人通讯工具用途肯定不少。”
“这也是一个方面,小张的想法很有建设性,我们现在既然陷入调查困境,那就要排除是否在误区里打转的可能。”陈意涵接着补充道:“我的意思其实是,尽可能的分析一下案发当天被害人与龙蟠通讯记录的作假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设想我们做过,但实际操作起来可靠性不大。”钟健指着我答道:“小张在之前提出过这种假设,但是我们在无法取得手机的情况下,对这种可能性做出判别准的确度无法保证,所以才由我去c市进行依次走访,看看能不能排除龙蟠的各种嫌疑。”
“那这个工作先交给我吧,我对这方面还算有一定知识积累,而且这也不太吃经验,算是理论性的工作。”陈意涵点了点头:“我做了十多年的犯罪心理学研究,如果真的能在通讯记录上发现蛛丝马迹,那也许对案子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