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是什么?”
“天机是我。”
“你一定是天机吗?”我问。
“我一定是天机。”
“天机一定是你吗?”
宁培春在后面拐了拐我,“你和他搁这玩绕口令呢?”
“你管我,你会说你来说。”我压低嗓子道。
莲花生吐出巨大的一口气,“天机——非我。”
他这里的天机非我,意思是天机不一定是他。
所谓的天机天意都是一个东西,我和顾棠已经对这个概念都不算陌生,因而知道这个词是关键点,能够准确抓住他的出现。而宁培平那些人可能就听得稍微迷糊一点,不知道在打什么哑谜。
“莲花生是你吗?”我问。
“莲花生是我。”
“你是莲花生吗?”
“我不是莲花生。”
彩绘斑驳的莲花生塑像仍旧低头凝视我,在我每个问题出口的第一瞬间就会出声做答,甚至给我一种错觉就是我的问题还没有问完,莲花生回答的声音就已经响起。紧锣密鼓的问答,但我还是从中体会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眼前这尊佛像虽然是莲花生的佛像,但开口说话的东西却不是莲花生。而是天机,也就是天意。
天意虽然来到了我的眼前,但是却又不是完整的天机,因而他是天意,但天意不一定是他。
感情这天意还跟怨鬼似的,能上人的身。
“那你为何而来?”莲花山开口问我。
我小声问后面的胡启南,“问你呢,为何而来。”
胡启南向前一步,刚想说话,莲花山就抬起一根手指,压在了胡启南头上,将他重新压得趴在地上,“嘘——越庖代俎。”
我心中一阵暗爽,胡启南你也有今天。
小人得志的我装模作样在莲花生收回手指后,把胡启南扶起来。胡启南神色平静,低声在我耳边道:“我们是顺从天意而来。”
“我问——”莲花生好像听到了一般,强势插嘴道:“你——为何而来。”
胡启南和我对视一眼,这老小子不好应付。
我想了想,如果我按照胡启南告诉我的来说,能不能够蒙混过关?莲花生自称天机,也就是天意,宁家世代的天启派都是受其启发,想要让天机所代表的真实世界与我们所在的世界重合。
而我和宁汗青这个二五仔是非天意派,也就是要插眼前这尊雕塑三刀的人,而且我根本不能想象所谓真实世界与我们所在的世界重合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问我为何而来?
我总不能说为爆你菊而来吧。
人要从心,我决定顺着他说,但不能说胡启南告诉我的那句话,那样会显得太没有诚意。
“我来是为学习以天机思想为代表的新时代中国特色……”
“够了!”莲花山低声怒斥道:“我不是马克思主义。”
“嗯?!”我愣了,这玩意儿不仅听得懂梗,还会玩梗?背后不会是个综艺节目在写剧本吧?
莲花生深吸一口气,悠长道:“跪下——”
跪不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只是未到要命时,当然是保命要紧,我膝盖一软正准备跪下时,身前传来整齐的下跪声。
那几百个扛着莲花生佛像的喇嘛跪下了。
莲花生的佛像因此下降了一点点高度。他弯下腰,刺耳的破裂崩解声从他的背部响起,一块块零件掉落下来,他的左半边胸膛由于收到外力整个塌陷下午连带着左臂完全脱落,掉落在莲花座上。
整座佛像几乎破坏,带来的就是莲花生巨大的面孔俯视下来,我抬起头与他空洞的眼神对视,他幸存的右手抬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嗓音沙哑道:“这是——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