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珠整个人都愣住了,注视着云飞扬许久都不曾说话,转过头看着我,把手拿了回去。
那时候我想要拉住曼珠的手,可我却没有勇气,因为云飞扬在看着我。
曼珠是个坚强的女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声的哭泣,而是慢慢的收住了眼泪,站起身的离开了。
那个叫塔利坞的男人走了过来,看着我说:“她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几年,她从来不在别人的面前哭泣,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姨母,有一个不会哭泣的姨母。
姨母站在河边上看着水里,我问姨母在看什么,姨母会告诉我在看着两个孩子,我知道,姨母看的那两个孩子不是我,也不是塔利鹄,是别人,是云姓的两个孩子。”
我没有抬起头,是不敢还是其他,总之我没有抬起我的头。
云飞扬站在身边将我搂住了,云飞扬什么都没有说将我抱了起来,抱着我离开了那里。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不说话,坐在车子里双眼发呆。
我不敢闭上我的双眼,我怕会看见不该看见的画面,怕会看见云飞扬赤luo的身体,怕看见我和云飞扬疯了一样纵欲的时候。
这一切为什么要降落在我的身上,既然上天已经让我命运坎坷,为什么还要让我找回过去,是嫌弃我的命运还不够坎坷么?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生活在过去的水生火热里,哪怕我在上杉藤野肮脏的世界里永远不回来。
可现在,发生的我又拿什么去救赎,用我的鲜血还是我的生命。
如果是那样云飞扬要怎么办?
不知不觉云飞扬的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上,云飞扬的手一直保养的很好,和女人的手一样的细腻,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云飞扬那么的在意他的手,后来渐渐的明白了,因为在蒋天祺他们的手上我看到了同样的细腻。
他们在自己不同的领域生存着,可是他们永远是是以赌为生的赌徒。
赌徒和我们一样,靠着灵巧的一双手,所以云飞扬对他的一双手很在意。
可是这一次我再见到云飞扬,他最大的变化就是那双手。
原本白皙细腻的一双手不再像以前一样的柔软了,放在身上的时候变得磨人,虽然那粗糙会让我颤栗,可是我依旧怀念初见时那个风一样的云飞扬。
我的手慢慢的被云飞扬的手收紧了,云飞扬说:“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想,只要躲在我身后看着我,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有些事情没有到最后谁也不能下结论,这一次我赌你是我女人。”
我看着云飞扬,许久才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可我却在摇头:“她一眼就认出了我,还知道我胸口有一颗痣,那东西没几个见过。”
而见过的人除了云飞扬就是阿塔,至于上杉藤野早就没法在开口了,如果不是真的,曼珠不会一眼认出我。
面对我的坚持,云飞扬停下了车子,拉着我下了车,并将我推进一旁的河水里。
云飞扬的那一下太突然,让我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趴在了河水里,水并不深,可是水底都是泥泞的稀泥,上面的河水又很缓慢的流淌着,让我一下子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
或许我也想过就这样的溺死在泥泞里,所以我没有动一下。
云飞扬似乎是在等着我,但也就等了那么几秒钟,身体突然被云飞扬在河里捞了起来,并扔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我仰起头,睁开眼睛看着天空,天空的颜色为什么是灰色的?
从没有想过,云飞扬是个暴虐的男人,咬起人一点都不留情,或许是太痛苦,又或许是气我不肯努力,云飞扬不顾光天化日的在地上与我翻滚,牙齿在我的身上咬了一口又一口。
云飞扬的车子上有野战军的标记,而且是死神的标记,很多路过的人老远看见了车子就离开了,可即便是这样我也觉得太疯狂了。
我突然意识到云飞扬的疯狂,伸手拉住了云飞扬不顾一切伸到下面的手,低低的求饶:“我错了,知道错了。”
我的话让云飞扬停下了手,并目光如炬的瞪着我,问我:“真的知道错了?”
看着云飞扬我说:“为了你,我也不会后悔。”
云飞扬从我的身上离开了,将我抱到了车上,上车之后就开着车子回去了,一路上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天晚上开始云飞扬在也没有碰过我,偶尔的会亲吻我,但却没有在和我发生男女之间所谓的关系。
我和云飞扬都明白,我们想要锁住对方,即便是什么都不能也要锁住对方。
或许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爱情,是一场爱情的悲歌,可是,我们都愿意这样,即便是以后我们就这样的走下去,我们也愿意。
云飞扬依然每天起的很早,在外面特训,我依然睡在云飞扬的身边,每天的晚上云飞扬都会搂着我亲吻,然而,也只能是这样。
其实我和云飞扬都不知道我们该如何的去面对,面对对方的名与姓,可我们不想去放弃,哪怕只是做一对一辈子躺在床上不做任何事情的夫妻。
云飞扬睡觉的时候从来不会穿着衣服睡,这是一种习惯,或许这是云飞扬只有和我在一起时候才有的习惯,可是那一天开始云飞扬一直都穿着底裤了。
而我身上的背心云飞扬也不再说碍事了,这种日子我们都不知道后悔,都没有怨言。
其实有的时候我的心也有些碎,可我从来不说苦,能让云飞扬陪着我已经很知足了。
曼珠那里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过去了,云飞扬叫我过去看看曼珠,说也替他去看看。
我没有拒绝,而是去看了曼珠,开始的时候曼珠并不见我,不管我在门口等多久,曼珠都不见我。
我连着去了三次曼珠都没有见我,可我没有跟云飞扬说过,每一次我回去都跟云飞扬都说我见到曼珠了,曼珠只是不待见我。
而云飞扬每一次听我这么说都会眉头紧锁扔下饭碗,出去走走。
我知道云飞扬在深深的痛苦着,可是我不这样说云飞扬会起疑心,会知道曼珠不肯见我。
被云飞扬发现我骗他的时候,是第四次去见曼珠的时候,其实我不经常去曼珠,十几天才会去一次。
我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我对曼珠没有那种很亲近的感觉,虽然我会因为曼珠的眼泪而在夜里无眠,可是并不渴望得到曼珠的疼爱。
因为不渴望,所以就不在意。
我并没有每天都过去曼珠那里,每十几天我会过去看看曼珠,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有点紧张,可是到了后来就不会了。
曼珠从来不见我,不管我怎么恳求,我记得第一次我去的时候是塔利坞在那里,塔利坞出来看着我说再等等他去说,结果说了一天塔利坞也没有出来,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塔利坞没办法说服曼珠。
第二次的时候塔利坞不再我遇上了塔利鹄,塔利鹄看着我黝黑的俊脸上闪过嘲讽的笑意,我知道塔利鹄是塔利姓的当家人,也知道塔利鹄不知道我是曼珠的女儿,更知道塔利鹄之所以嘲笑是因为曼珠的不认可我这个媳妇。
塔利鹄是个阴毒的男人,云飞扬说塔利姓家的家主如果是塔利坞,他就不会带不走曼珠了。
听云飞扬说塔利坞和塔利鹄不是一个母亲的孩子,塔利鹄是大老婆的孩子,而塔利坞是二老婆的孩子。
当年塔利姓的男人是同时娶的两个老婆,因为是同时,所以也就没有了大小之分。
金三角这里不比我们国家,现在的男人同样可以娶几个老婆,而且女人有能力的也可以娶男人,但是很少。
塔利姓的男人的两个老婆是谁先生了儿子,谁就是大老婆,这样一来也就有了大小了。
塔利鹄比塔利坞早出生了一个星期,所以他们只差了七天的年纪,可也就是这七天塔利姓男人的老婆有了大小之分。
虽然生活上没有什么区别,吃的用的和以前还是一样,但是地位却有了天壤之别。
金三角这个地方,大老婆可以睡在小老婆的床上,随时的要求和男人行鱼水之欢,可小老婆也只能在一边伺候着。
云飞扬说这种事比比皆是,但也很少,因为一般的女人都做不出来那种事情,可塔利鹄的母亲就是这样把塔利坞的母亲逼死了。
对一个女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亲眼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和其他的女人上床更难以承受得了。
人类是残忍的生物,贪婪,好嫉,残暴,冷血。
云飞扬说他过来的时候是塔利坞在任野战军的第一执行官,而且塔利坞的左肩上有图腾,虽然不是和云飞扬一样的,但是能够在左肩上纹上野战军的图腾,已经说明了曼珠对塔利坞的信任与重视。
云飞扬在野战军特训的那段时间,是塔利坞担任教官,云飞扬说除了明若海,塔利坞是他见过最能打的一个人,迅猛的如一只猛虎,不仅如此塔利坞的头脑也很精明,冷静,这是云飞扬佩服塔利坞的另一点。
很多的事情都是曼珠对云飞扬说的,曼珠说,如果云飞扬不回来,野战军会交给塔利坞,所以是云飞扬欠了塔利坞的。
云飞扬说他早晚会离开,而这里终归是塔利坞的天下。
曼珠给塔利姓男人做情妇的时候塔利坞只有五岁,所以塔利坞和云飞扬是一样大的年纪,因为看着塔利坞可怜,曼珠把塔利坞要了。
因为这件事塔利姓男人的大老婆还不止一次的来曼珠这里闹,开始的时候曼珠一直忍让着,不和塔利姓男人的大老婆计较。
但塔利姓的大老婆以为曼珠是塔利坞的母亲,以为曼珠的不计较是懦弱,竟然大摇大摆的就住进了曼珠的屋子,当时曼珠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塔利姓的男人倒也没有在家。
因为怀孕的关系,曼珠并没有在意,当天的晚上曼珠就带着塔利坞去了草房子里,就是那晚曼珠早产了。
塔利姓的男人连夜赶回来,但曼珠还是差一点送命。
这让塔利姓的男人差点要了大老婆的命,还下令以后大老婆在敢出现在曼珠的房子里就轰她出塔利家。
那件事在当时还成了一段佳话,只是我听这话的时候还不知道曼珠是我的母亲,所以我问云飞扬,塔利姓的男人是不是也爱曼珠,云飞扬说或许。
之后的日子大老婆安分了不少,但一次塔利坞出去玩遇上了大老婆,结果大老婆叫人打了塔利坞,而且打的很重,当时塔利坞只有九岁不到。
曼珠没有忍气吞声的习惯,曼珠说做了塔利姓男人的情妇不假,但是那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让人欺负的,如果是那样就不如不委屈自己了。
曼珠当即拿了一条鞭子带上人,而且还把包扎好伤口的塔利坞也带上了。
曼珠找到了大老婆的那里,但是塔利姓的男人也在那里,面对塔利姓的男人曼珠是只一句让开,这在当时成了一个叫人说了很久的奇事。
云飞扬说塔利姓的男人当时没有阻拦曼珠,真的让到了一边坐在椅子上喝茶。
曼珠不顾大老婆的祈求生生的把塔利鹄的身体打的皮开肉绽,并问大老婆疼不疼。
是那个时候塔利鹄对曼珠有了记恨,可曼珠说她从来没在乎过。
曼珠说如果有一只野兽在你的身边想要吃你,即便是你跪地求饶,野兽也会吃你,因为野兽根本就听不懂人类的语言,更不会有怜悯人类的心,所以你该做的就是拼命的搏斗,只有那样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那次之后大老婆彻底的安分了,再也不敢招惹曼珠了,就连塔利坞在塔利姓男人的眼中也有了地位。
只是在那之后的不久,曼珠的孩子就不见了。
说起那件事情,云飞扬一直都是很少的语言不是云飞扬不想说,对我有所隐瞒,而是曼珠没有过多说起过那个叫云飞絮的女儿,所说的大多是五岁的云飞扬,和小时候的塔利坞。
云飞扬说曼珠说过云飞扬和塔利坞是兄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她曼珠的儿子。
云飞扬的意思我明白,塔利坞对他不是没有意义,曼珠说是一个兄弟,云飞扬就当成是兄弟。
不管有没有我的出现,塔利坞都已经是云飞扬的兄弟了。
虽然我不知道那段时间云飞扬的特训怎样的经历过,但我觉得塔利坞教会了云飞扬很多的东西。
我曾听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一个母亲的胸怀有多大,她的儿子就会走的多远。
母亲的教导是孩子最好的人生风向标,何况是曼珠那样的女人,如果云飞扬没有失落,或许没有现在这样的出色,但是云飞扬也不会很差,曼珠完全可以让云飞扬发光发亮。
云飞扬的眼中曼珠的存在如母亲一样,而我可以确定这母亲的含义不是来自我。
第三次的时候我见到了塔利姓的哪个男人,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了,但是依旧看的出男人年轻时候的雄风与不凡,只是,男人的双腿瘫痪了。
我看见男人的时候男人坐在轮椅上,双手放在双腿上头枕在轮椅的后背上,身边跟着一个男人。
我当时就站在塔利姓男人的对面,塔利姓男人看到我的是时候叫人叫我过去,我就过去了。
塔利姓男人看了我一会,开口问我叫什么,我说叫玲珑。
塔利姓的男人看了我一会就叫我离开,塔利姓的男人说以后有时间请我喝茶。
我觉的塔利姓的男人是爱着曼珠的,虽然塔利姓的男人把塔利家交给了塔利鹄,而不是塔利坞。
那次之后我就又是十几天没有去看曼珠,而那天是云飞扬说他也好久没看曼珠了所以要一起去。
可是当到了曼珠那里的时候,曼珠说只见云飞扬不见我,当时云飞扬就知道了一切。
我说我也不想见曼珠,说我在外面等云飞扬,顺便在外面走走,我觉得曼珠住的地方很好,青山绿水的。
云飞扬看着拉着我不让我走,可我还是扒开了云飞扬的手走向一旁。
云飞扬很久才说叫我不要乱走,之后云飞扬进了曼珠的房子,而我连回头都没有。
或许曼珠是讨厌我的,即便是我是曼珠的女儿。
而我觉得曼珠喜欢儿子,因为曼珠对云飞扬和塔利坞都视如己出,都能够倾尽一生的去教导,去疼爱。
我一个人慢慢的走到了河边,坐到了草地上,坐在那里很久很久,我看着河水里有我的影子。
看似是一个小妇人,头上带着藏蓝色的围巾,身上穿着粗糙的布褂子。
其实我不喜欢我身上的衣着,但是云飞扬不喜欢我穿的太好看,我总觉得云飞扬骨子里有些大男子主义。
可我不介意,我觉得我穿什么云飞扬都觉得好看,都看不够。
是一个孩子的声音打扰了我的思绪,我突然的回头看着走到我身边的小男孩,看上去男孩只有五六岁那么大。
很可爱的一个男孩,男孩有着一双慧黠灵动的眸子,有着一张不算黑的脸蛋,很结实,手里抓着一条蛇,这让我差一点就掉到了水里,我吓得快速的躲开了小男孩。
小男孩的上身光着,下身围着一条浅色的裙子,或许我该说那是裤子,因为缅甸的男人都这么穿,下身过着一块布,里面其实什么都没有穿。
惊吓之余我向后又退了一步,可一双眸子注视着小男孩问他:“我说话你听得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