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说,你不会离开我……即使离开一会儿,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屈云的声音,染着异样的平静。
“为……”为什么要说这个,悠然想问,但是在她才发出第一个音时,屈云伸出修长的泛着洁光的手指,点在了她的唇上。
“跟着我说:你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即使离开一会儿,终究还是会回来的。”此刻的屈云,是固执的。
悠然心中任有无限疑惑,也都被屈云指腹的温度所消融,她像着魔了般,跟随着屈云说:“我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即使离开一会儿,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真乖。”屈云展眉一笑,让房间中的空气都变得柔软。
悠然承认,屈云的这招非常厉害,因为此刻的她,已经像是被灌了迷魂汤,昏昏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吃完了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要准备走了。”屈云撕开番茄包,用薯条沾了点,送入悠然嘴中。
悠然边嚼边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走,不是说好要多住几天的吗?”
“我想带你去凤凰古城看雪景。”屈云道,“那里更好玩。”
悠然一听有的玩,马上吃得快了些,而屈云则在一旁收拾起了两人的东西。
屈云做事很有条理,很快,就将行李收拾得妥妥当当。悠然刚吃完最后一根薯条,屈云就拖着她出了房间,来到楼下大厅结账。
刚吃饱饭,悠然又想睡觉了,便将头靠在屈云的背上休息。
屈云和旅馆前台服务员轻声说着话,那声音,在体内产生轻微的震动,传到悠然的脸颊上,酥酥麻麻的,特别舒服。
虽然大厅中还坐着一些游客,但悠然却将这亲昵的动作做得很自然。因为,她现在靠着的,是她的人,只属于她的人。
旅馆服务员的效率挺快,没几下,手续便办完了,屈云转过身,很自然地将长手在空中画个圈,搂住悠然的肩膀,带着她往外走。
但就在这时,悠然听见了一个声音:“屈云,等等。”
悠然想停下脚步,但是她做不到,因为身边的屈云像是没听见一般,还是带着她继续走。可是悠然很清楚,屈云听见了,因为他搂住自己的力气变大了,并且走动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像是在躲避什么。
出了旅馆的门,那人也没有放弃,一直在紧追着。悠然想回头看,但是屈云不允,他用手拨住她的头,此刻,他的手让悠然觉得陌生。因为很冰,很凉。
屈云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打开后车门,将悠然送了上去,正当他要接着上来时,一直追逐他们的人赶到了,一把拉住了门。是尤林,那个瘦高的男子。
“放手。”屈云命令道,他的声音,和地上积雪的温度是一样的。
尤林看了一眼车内的悠然,轻声道:“屈云,你不可以这么对她。”
悠然的心,因为尤林的话,更因为他那带着悲悯的一瞥而变得很重。
“你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也与你不相干。”屈云的眸子,迅速地冻结。
“妹妹,我有话要告诉你。”尤林见屈云不听,便转向了悠然。
没等悠然搭话,屈云便厉声道:“尤林,再不放手,我可就要关门了。”
尤林不听,依旧看着悠然。屈云径直坐进车中,伸手,将门重重带上。这么一夹,轻则淤青,重则骨折,但是尤林没有退缩的迹象,他看着悠然,稍显平凡的五官上浮现的是一种坚毅。
在门即将关闭上时,屈云生生地将动作停住——因为悠然将手给放在了车门处。
“为什么不让他说话?”悠然看着屈云。
屈云眼中烟波流转,半晌,他转头,对着尤林道:“借一步说话,行吗?”
尤云点头,屈云随即下车,但没走几步,他便停下,打开车门,对着悠然道:“乖乖等着我。”
悠然只看着他,不搭话。屈云是固执的,悠然不答,他便不走。风夹杂着雪就这么吹了进来,扑在脸上,凉飕飕的。
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悠然屈服了:“好,我等你。”
屈云迅速从钱包中摸出所有的现金,递给司机:“师傅,麻烦你帮忙看着她一下。”
做好一切准备,他和尤林走到离车十多米的地方。两人在说着什么,悠然听不见,但是她知道,这件事和自己,大大有关系。
正在努力透过飘飞的雪花观察两人的面部表情,悠然忽然感觉到身边传来一阵冷冷的香气。偏头,她看见了一抹令人惊艳的红色。是唐雍子,她打开了车门。
“你好。”她道,声音有些低沉,却很好听。
悠然坐在车中,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有兴趣和我谈谈吗?”唐雍子道。
悠然隔了许久,才回道:“我答应过屈云,要在这里等他。”
“好乖的洋娃娃。”唐雍子妩媚细长的眸子中带着点嘲讽,“可是,我要和你谈的,就是关于屈云的事情。”
“什么事?”悠然问。
“比如说,他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唐雍子道。
她的声音很轻,因为她明白,不论发音多轻,这些字还是会像钉子一般锤入悠然的耳中。像是有只冰凉的手忽地触在悠然温热的背脊上,一种冰冷的颤抖向她的四肢百骸扩散。
“想听的话,就上车吧。”唐雍子指指旁边的那辆私家车。
悠然知道,屈云是个有秘密的人,她一直知道,开始时,她会千方百计探寻,而到了后来,她也就不再过问那些秘密了。
因为爱一个人,是会心甘情愿盲目的。此刻,悠然也很想像过去那样,遮住双目,掩住双耳,可是她做不到了。
因为唐雍子的话,悠然背弃了誓言,她不由自主地跟着唐雍子上了车。
司机受人钱财,赶紧想上前来阻止,可是唐雍子更快地掏出了十张大钞,扔在驾驶座上。司机重新关上了车门,人总是自私的。
唐雍子开车是疯狂的,一踏油门,车轮碾碎积雪,如离弦之箭,向着前方冲去。
“我们要去哪里?”悠然问。
“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附近逛逛,顺便将一些事情告诉你。”唐雍子道。
悠然深吸了一口气,车内的暖气,混合着唐雍子的香水味,让她有些闷:“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屈云是个优秀的男人。”唐雍子忽然说道。
“我知道。”悠然压低眉宇。
“任何优秀的人,都有权利选择优秀的同类。”唐雍子继续道。
“我在听着。”悠然忍耐着唐雍子哑谜似的语言。
“恕我直言,你不是屈云喜欢的类型。”唐雍子道。
闻言,悠然的脸瞬间涨红,她像是被剥去衣服,屈辱到无以复加。
“对不起,我说话很直。”唐雍子从后视镜中看见了悠然的异样,“但我说的是事实,屈云追我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他的回答是:因为你很优秀。”
听到此,悠然呼吸一窒。原来,唐雍子和屈云……有那么一段。
“后来我才知道,屈云从初中开始,所交往的女友都是学校数一数二的漂亮。”唐雍子转头,目光从悠然身上流过,那不动声色的一瞥,杀悠然于无形之中,“而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从来不是。”
悠然的性格是很复杂的,在喜欢的人面前,她可以不计形象心甘情愿变成猫咪,而在敌人面前,她可以是嗜血的老虎,不肯任由人欺负了去。
当下,悠然冷笑道:“可是,屈云还是甩了你,和我交往了,这说明,人的品位是会提高的。”
事后回想起来,悠然不禁觉得,当时自己和唐雍子姿态实在难看,可是当两个女人争同一个男人时,气氛是不会和谐的。
唐雍子浅笑嫣然:“谁告诉你,是他甩了我的?”
“如果是你甩了他,那又何必一副醋样?”悠然反问。
悠然再不济,也是个女人,她有女人的第六感,她分辨得出,唐雍子看自己的样子,就像是看一个抢走自己娃娃的敌人。
“人这一辈子,总要被人甩几次,这没什么丢脸的,我唐雍子也不是没被人甩过。但当时,确实是我背叛了屈云,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唐雍子的语气平静了下来。
“我因为古承远而背叛了屈云。”这个答案从唐雍子涂着精致唇彩的嘴中吐出。
真相还在继续揭露着。
“在屈云读军校时,还是她女朋友的我和古承远在床上亲热,被他给抓住。
“第二天,他当着领导的面打了古承远。
“因为这件事影响很大,屈云被迫自动退学。
“谁都知道,他恨古承远。
“但是,我没料到,他竟然恨到不惜利用他人来伤害古承远的地步。
“而你,不幸成了牺牲者。屈云和你交往,只是为了报复古承远……并不是因为,喜欢你。”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悠然想,这就是屈云一切秘密的来由。像是一场戏,古承远,唐雍子,屈云,他们三个是主角,而悠然,只是一个推动情节的工具。舞台上从来没有过她的位置,她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其实,屈云和你根本就不是同一路的人,如果不是古承远,你们是不会走在一起的。”唐雍子忽地将车停下。
由于惯性,悠然的身子向前倒去,她没有系安全带,不得不在最后关头用手撑住身子。撞击的力量太大,悠然的手腕内蔓延出一阵暗暗的疼痛。
“你的意思是,让我离开他是吗?”悠然轻轻转动手腕,疼痛越烈。
“即使你不离开他,他也会离开你的。”唐雍子道,她的声音,仿佛也染着冷冷的香。
“那这些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悠然的语气忽然放松,“我和他怎样,和你又有什么相干?不管屈云对我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但请你明白,现在,我是他的女朋友。不管是你先背叛他也好,他先甩了你也罢,现在,你已经是他的过去式。”
悠然对着唐雍子上扬起嘴角,笑容恬静:“所以,不论我和屈云之间要发生什么,你这个过去的影子,都应该下台了。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你的位置……抱歉得很。”
唐雍子眸光暗转,半晌,才轻哼一声:“看不出来,你还蛮牙尖嘴利呢。”
“我应该多谢夸奖吗?”悠然再次微笑。
“话我已经说完,信不信,找找当年那些知情人问问就知晓了……”唐雍子没说完,手机响了,她接起,约莫等那边讲了两句之后,才慵懒地应了句,“我知道了。”
接着,她挂上电话,道:“屈云在你们住的那间旅馆中等你,所有事情,你可以找他去问个清楚。”
“我知道了。”悠然说完,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唐雍子看出她的意图,挑挑眉,道:“该不会,你是想走回去吧?”
“想起我男人被你碰过,我心里不太舒服,所以,还是自己走的好。”悠然说完,也没兴趣看唐雍子的表情,双手裹紧围巾,沿着山道走了上去。
雪还在飘着,不大,但风刮在脸上,还是微微的刺痛。靴子虽然厚,但抵不住积雪的低温,悠然的脚心开始发僵。脑子,是混乱的,但是在这样的冰晶世界中,冻结成了混乱的固体。
她告诉自己,不应该相信唐雍子的话……至少,不应该全信。她仔细地回忆着自己和屈云的点点滴滴,每一点记忆的沉屑都捡拾起来,细细查看。
悠然记得,是自己提出交往的要求,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主动的。
如果说,屈云是铁了心要报复,他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对自己千依百顺,让自己感受到无上的幸福,再狠心将自己推下去,重重地伤害她给古承远看。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一直都待在原地,等着她靠近。悠然确信,如果不是她的主动,他们的关系,估计早就结束了,何谈报复一词?
悠然可以肯定的是,屈云并不是像唐雍子说的那样,一心致力于报复。意识到这点,悠然应该放下心来,但是她做不到,因为心中,有一根刺,在梗着,她必须要找到屈云,询问一个真相。
悠然在风雪之中走着,雪很松,陷下去,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将脚拔出来,每走一步,都是一场煎熬。
但是悠然感觉不到累,她一步步地,走回了旅馆,走回了那间他们居住了不到两天的房间。
屈云在屋子里等着她,他的眼中,是一种了然,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屋内的暖气迎面而来,竟让悠然打了个寒战。
“唐雍子对你说了什么?”这是屈云的第一句话。
“她说了她自己,你,还有古承远的事情。”悠然道。
“你相信她的话吗?”屈云问,他的唇,微微地抿着。
“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屈云,有一件事,你不能瞒我,行吗?”悠然道,她的嘴唇因为刚才的运动,开始发麻,血液凝滞,有种鼓胀感。
“你问。”屈云说着想走上前来,但是悠然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所以,他停下了。
“我只想问一句话,”悠然仔细地看着屈云的眼睛,将每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当初,你真的,是因为古承远才和我在一起的吗?”
屈云的唇,依旧是抿着,没有松开的迹象,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悠然捂住脸,手套毛茸茸的,触在脸颊上却没有一点感觉。
悠然想,如果心也能冻僵,那该多好。
悠然在回来的路上,将一切零散的拼图给组合了起来,拼成了完整的真相。其实难度不大,她早应该想到,只是……她不愿意想。
悠然一直捂住脸,她不敢看屈云,她害怕亲耳听见他的承认。她听见屈云向着自己走来,她感受到他用手搂住自己,紧紧的。
良久,屈云低低地说了一句话:“悠然,我爱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这曾经是悠然最想从屈云口中听到的话,她为此费了许多心机,最终一无所获。
可是今天,在这意想不到的时刻,悠然听见了,轻轻松松地,就听见了。屈云用这句话,间接地承认了她的猜测。
当听见这句话后,悠然本在微微颤抖的手平静了。屋子里陷入一种寂静,静得让人产生能听见窗外雪花的声音的幻觉。
没人能预测时间的流逝,在这样的状况下,一秒,一小时,仿佛都等同了。在最安静的那一刻,在空气都停止流动的那一刻,悠然忽地将屈云推开。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那种怒火,是冻结的冰,没有温度,但是威力更甚。
在推开屈云的同时,悠然快速地从羽绒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那把屈云家门的钥匙,那把她以前说什么也不肯交出来的钥匙。
她用尽自己的全力向着屈云掷去。钥匙在空中划出金属特有的流光,接着,钥匙的尖端准确地砸在了屈云的眼角上。血,安静地从伤口溢出,染湿了屈云的眸子。
屈云没有闪避,甚至没有闭眼,就这么任由那浓稠的血液进入眼中。他的右眼,成了红色,真正的血红。
悠然记得,她第一次看见屈云除下眼镜后的眸子时的感受,她觉得他像是一只妖。现在的他,染了血的气息,妖气更甚了。
“你伤了我。”悠然在陈述一个事实。
屈云没有搭话,只是用那双染血的眸子直视着悠然。
“而现在,我也伤了你。”悠然继续陈述着。
屈云的脸,因为血,而更加清雅秀逸,让人移不开眼睛。
“所以,”悠然道,“我们互不相欠,从今之后,再没有任何瓜葛。”
是的,屈云是妖,而她是凡人,她禁不住诱惑,她惹了他,她受到了惩罚,她累了,她没有力气要了。她不要了。屈云,还有这段似真似假的感情,悠然都不要了。
说完,悠然提起自己的包,冲出门外,然而在楼梯口,屈云追上了她。
“在我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之前,放手。”悠然没有看屈云,还是固执地往前走。
此刻,她被屈云拉着,根本无法移动,但是她的脚,还在费力地往前踏。她不要回头,永远不要。
从质问开始,屈云便是沉默的,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伸手,拉着悠然,不放她离开。他额角的伤口,还在流血,沿着他的脸部轮廓,汇聚到下巴处,滴落。
屈云没有用手去擦拭,他的手,用来抓着悠然。他们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拉锯战,在过道中。
“放手。”悠然第二次道。
屈云还是握紧悠然的双臂。
“放手。”悠然第三次做出这样的要求。
屈云一把将她按入了自己的怀中,他的手,握住了悠然的脖子,捂住了悠然的脸。
“放手,放手,放手!”悠然像是无法忍受屈云的触碰,歇斯底里地挣扎起来。
她抓住屈云的手,狠狠地咬住。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牙齿瞬间就穿透了皮肉,甜腥的液体,像潮水般涌入悠然的唇齿间,涌入她的咽喉,让她窒息。
悠然丢开屈云的手,蹲在地上,难受地呛咳起来。她不断地咳着,吐着,落在地上的,都是屈云的血。
一只手在她的背脊上轻轻地拍着,悠然知道,那是屈云的手。悠然忽然脆弱了,像个遭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放声痛哭起来。
她的泪水,如泉涌一般,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混合着那些血迹。
悠然大哭着,像是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这个动作上,泪水,仿佛要将眼珠给冲刷出来,痛涨酸涩。
她的声音,在过道中回响着。悠然哭着,哭得声音都沙哑了,哭得身体在颤抖,哭得无法分辨周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这样是不行的……我送她回去……不要固执,屈云,你不会想看着她哭死在这里的……她会冷静下来……让我送她。”
悠然依稀记得,那是尤林的声音。接着,她被尤林扶起,扶到了他的车上,他说:“小妹妹,不哭了,我送你回家。”
悠然还是哭着,像是要窒息般地哽咽着,哭到每根神经都不自觉地痉挛。哭到整张脸都浮肿到不像话时,悠然终于累了,她停止了哭泣,靠着车门,静静地呼吸着。她就这样,半死不活地躺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积聚起力气开口:“我要回家。”
“我们正在回你家的路上。”尤林道,他的声音很好听。
“我不要他跟着。”悠然道。
“是,我已经将他甩掉了。”尤林的声音有种令人心静的魔力。
“我和他,什么都不是了。”悠然道。
“这件事,我没有发言的资格。”尤林轻摇一下头。
“你是坏人。”悠然用那双肿得像桃子般的眼睛盯着尤林。
“因为我告诉了你真相?”尤林问。
“不,因为你总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悠然道。
“我该死。”尤林认真地道歉。
“我好蠢。”悠然道。
“爱上别人的人都是傻子。”尤林道,顿了顿,他笑道,“可能,我比你还要蠢。”
“为什么?”悠然问。
“我陪着我爱的女人,看着她经历一个个男人,却在她身边扮演一个闲时间很多的好友。”尤林微笑,他的牙齿很白,一笑,将那张不怎么帅的脸映照得很有味道。
“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爱她?”悠然问,说完,她立即神经质地笑了,“算了,我不能害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这样做有多惨。”
“其实,她知道的,你明白吗?她知道我爱她,我和她心知肚明,我们谁都不说,共同维持着这个平衡。”尤林道。
“这样做,好吗?”悠然问。
“有些真相,是应该埋在地底的。”尤林道。
悠然将头转向窗外,用干涩的眼睛看向那些景物。她想,可是,真相总是会浮现出来的。
这就是屈云教给她的第六课——
真相,总是会浮出水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