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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苏年曾经身为苏家鼎力辅佐的皇子,从苏家拿了太多好处。无论他知道或不知道,他都在享受剥削百姓的成果。”
“如此,娘娘还觉得苏家和梁苏年无辜吗?”
苏宗岚垂眸:“我从未觉得家族与梁苏年无辜。”
她面带嘲讽:“成王败寇,李大人今日能在这里对我说教,无非是因为雁门关赢了。”
“若情境转换,今日谈笑风生处置梁苏暮与李大人的人,合该是苏家人才对。”
李恒黑了脸,但见苏宗岚嗤笑。
他辱她家族,辱她丈夫,哪怕那些是真的,也令她心生不满。
“的确,苏成元嚣张跋扈、无恶不作,我不为他辩解。可苏家如此庞大,举国遍地,便是神仙也鞭长莫及、难以令子孙皆有出息。”
“何谈公平与不公平?但从一辈来看的确不公平。但苏家先祖曾经用命为家族换回来的荣光,子孙就是张扬狂妄一些,又能如何?”
她用轻蔑的目光瞧着李恒:“李大人出身寒门,自然不懂此间之道。”
“但大人前途无量,眼看着就要成为新朝炽手可热的年轻相爷”
说到此处,苏宗岚停了停,而后才盈盈福身,仪态万千,神色恭谨。
“但愿李家日后家大业大,子孙代代繁衍,绝不会又任何人嚣张跋扈、违了天子底线。”
李恒深吸一口气,拼命将胸中怒火压制下来。
他发现,苏宗岚别的不说,气人的本事一流。
那宫人面带讥讽,嚣张地伸手,越过心腹,粗鲁地从苏宗岚手上掰下扳指。
如她所说,苏宗岚可能远比这些宫人要惨。因此谁都不会再畏惧这位曾经的皇后。
“你放肆!”心腹怒瞪那宫人,她尽力护着苏宗岚,所有苏宗岚从苏家带进皇宫的下人,都尽力护着苏宗岚。
但人心离散太快,想投奔新帝的宫人实在也太多了。
“就是新帝进入京都又如何?”心腹咬牙,身体不断颤抖,耻辱感从心中涌上:“新帝的皇后,还是娘娘的亲妹妹!娘娘与新后曾经感情何等之好,你们忘了吗!?”
若非迫不得已,堂堂一宫皇后,哪个愿意跟新帝攀关系,以不被奴才以下犯上?
委实太过耻辱。
听见心腹这话,周遭正在搬皇后寝宫物件的宫人们顿了顿。
此人说的不无道理。
当初宗月离开雁门关,梁苏暮采取不作为政策,任凭宗月消失在众人视线,从来都不解释。
除了少数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宗月下落,查到宗月断发离去。在世人眼中,梁苏暮的皇后,自始至终都是宗月。
而宗月身为苏家养女,牢中出嫁之时,是由苏相亲自送嫁。
无论是苏宗白还是苏宗岚,都跟宗月感情不错。
苏宗白倒也罢了,如何处置她不是宗月能插手的,但若宗月有意为苏宗岚撑腰
聚在苏宗岚身边搬夺物件的宫人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手中动作逐渐慢下来。
“算了罢。”
自皇宫动乱起,苏宗岚神色始终是漠然的——
她不关心自己未来命运如何,早就做好准备与家族共存亡。
也就对自己那个不知下落的妹妹,心中尚存几分担忧。
此刻听心腹提及自己妹妹,只为了让宫人对自己尊敬一些,眸中不自觉流露出苦涩与无奈。
她是姐姐啊。
皇甫家主脸色难看,苏宗月和皇甫雅放在一起,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不过他眉眼很快舒展开来:“可惜苏小姐红颜薄命,否则就是咱们云梦的太子妃娘娘了。”
如今的太子妃可是皇甫雅呐!
“皇甫家主,”苏宗白语气微沉,暗含警告望向皇甫家主:“您过了。”
皇甫家主心神一震。
他怎么忘了,苏宗月在苏家颇受宠爱。他这般公然嘲讽苏宗月,瞧瞧苏家那边几尊大佛脸色都不好看了。
想及此处,他又眼神阴鹜瞪了眼宗月,话题就是被宗月扭偏的!
宗月耸耸肩,颇觉无辜。
这场宴会十分无聊。
宗家一个被梁苏暮强行揠苗助长成为的四大家族之一,与其余三个家族都有质的壁垒,无人将他们放在眼中。
而那三个家族,各自自持身份,谁也不肯下场跟谁攀谈。除了表面功夫做的极好,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王妃。”司水命人简单处理了一下血迹,而后走过来:“为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离开吧。”
宗月摇了摇头,叹气。
司水愣了愣:“王妃?”
“我们走不了了。”宗月语气中有几分颓废。
她低头,望了望手中长剑,闷闷道:“你以为我们行事隐秘到如此地步,都完事了苏家还没收到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