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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恒发迹前待的城镇,是苏成元率下。苏成元与苏夫人关系敦厚,那座城池就在京都附近。
当年的苏成元既对苏家大房推崇至上,就不会忘记深受宠爱的苏相幺女苏宗月。
耳濡目染,李恒应当见过苏宗月的作品。
果不其然,李恒愣了一下,随即瞧着这幅画摇头:“各有千秋,无法比拟。”
他不是说大话,苏宗月得苏家精心培养,季宁雅也得了季家精心培养。
季家纵是不如苏家,到底也是云梦第二大家。
苏宗月比季宁雅更有天分,早逝两载,季宁雅如今作画才追得上她。
也正是季宁雅多了这两年,导致两人水平相当,作出的画又不是同一种风格,自然不可能分出胜负来。
“能得李大人此批语,我此生无憾也。”季宁雅笑。
她平生唯一肯承认的对手,就是苏宗月。
偏偏因为家世的缘故,过往将二人放在一起,哪怕她比苏宗月更强,人们口口相传的,也是苏宗月比她更有才。
如今能得李恒各有千秋的评价,她是高兴的。
“不知李大人可愿与我聊聊?”心中高兴了,季宁雅便开始邀约。
她瞧着眼前的李恒,眸中闪着兴味的光。
梁苏暮是她的猎物,她对梁苏暮调查的十分清楚。
连带着,对他身边的两位左膀右臂,也了解的清晰透彻。
宗瑾暂且不论,这位李恒李大人,她倒是颇感兴趣。
入目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带了雁门关独有的风格。苏嫣然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置身何地。
她下意识用手轻抚肚子,无奈苦笑。
这孩子再怎么说,也是她怀胎几月、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若非不得不如此,她是想留下这孩子的命的。
可惜她起事败了,若无法解决这个孩子,等孩子出生,她也会死。
还不如趁着现在,先发制人落了胎,还能借这个孩子陷害几个宗月心腹,给宗月找点麻烦。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苏嫣然的嘴角尽是冷意。
下一刻,她冷峭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陛下我的孩子呢?”
轻飘飘一个问题,却是叫众人哑口无言。
梁苏暮蹙眉,不欲搭理苏嫣然,然而想着她毕竟刚失去孩子,甚至有可能是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到底还是冷着脸开口:“孩子没了。”
苏嫣然目光陡然凌厉无比,望向庞锦薇的视线充满恨意。
她颤抖着伸手,手指坚定指向庞锦薇:“是她!是她害了我的孩子!”
跪着的庞锦薇挑眉。
说实话,她原先是天真烂漫的性格。然而在父亲去后,她一夜长大。
等嫁给宗瑾、随夫来到雁门关。不只自家后宅,就连后宫都一度交给她打理。
身居高位久了,一举一动都无形中透露着威严。雁门关人来人往,所见之人无不对她谄媚异常。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无礼用手指着她进行污蔑。
“苏小姐这话,恕臣妇无法苟同。”庞锦薇面色稍冷,语气不卑不亢。
她跪在梁苏暮跟前,却是跪给梁苏暮看,跟事情真相没有关系。
“臣妇奉陛下之命前来探望苏小姐,送一些日常生活所需,再敲打敲打宫人,以免他们怠慢苏小姐。”
庞锦薇顿了顿,继续道:“原先苏小姐睡着,臣妇没有辩解。可现在臣妇倒是想问一句,为何臣妇刚进来没多久,苏小姐就一头冲向桌子,故意将小腹撞在桌角,却要指责臣妇害了您的孩子?”
她面无表情,却是逻辑清晰、口齿伶俐。
苏嫣然没想到昔年愚蠢的庞锦薇变得如此难缠,一时脸色难看:“你血口喷人!”
她扭头望向梁苏暮,着急道:“还请陛下信我,我千里迢迢来雁门关,只为了给孩子一个拥有父亲的机会,否则我何至于冒着生命危险、不远万里来此?”
“庞夫人简直是一派胡言,我盼星星盼月亮盼着这个孩子出生,又怎会主动将肚子撞向桌角?还请陛下明察!”
梁苏暮没有说话,他戴着玉扳指的手一下又一下敲打桌面,一言不发,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将视线落宗瑾脸上:“爱卿如何看?”
苏嫣然不自觉抿了抿唇,宗瑾能如何看,他还能避开不帮自己妻子,反而来为她这个京都苏家的小姐说话?
宗瑾神色未变,先是瞧了苏嫣然一眼,而后又望向自己的妻子,摊手:“此事涉及内子,臣应当避嫌,臣不敢说。”
“朕让你说你就说。”梁苏暮没好气道,宗瑾何时跟他这么客气过?
“千堂会乃开国皇帝与各家首任家主联合留下来的传统。”苏嫣然无意给太子解释太多:“只要太子想,没人敢拦着您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