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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宗月却不肯继续说了,她只道:“我同苏公子交好,因此想劝相爷一句。此次苏家遇难,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苏相陷入沉思,宗月则缓缓踱步,去了苏宗白处。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以父亲之睿智,他会明白的。
苏宗白显然比苏相憔悴许多,不过一夜功夫,他下巴胡茬似是疯涨,发丝凌乱,先前风光霁月的模样却是一点也没有了。
宗月瞧的心酸不已。
见她过来,苏宗白并没什么反应。
宗月隔着牢笼见苏相,此刻却命人打开门,抬步而入。
“苏公子。”她行礼。
“不知郡主来做什么?”苏宗白声音冷淡:“在下这小庙,何曾容得下郡主这尊大佛?”
“我来看您,苏公子又何必恶言相向?”宗月眼眶微红,下意识唤道:“兄长”
却是这一声兄长刺激了苏宗白:“郡主说笑了,在下从不曾有郡主这个妹妹。”
“郡主出身宗家,乃摄政王心上人。与在下这个身份卑微的阶下囚有何关系?”他冷笑。
“兄长到底还是怨我。”宗月哽咽道。
“在乎,才会怨恨。”苏宗白抬眸与宗月对视,目光无丝毫波澜:“在下与郡主素昧平生,并无怨恨一说。”
宗月默然,不再出声。
可她依旧呆呆站立原地,似是不打算离开。
“若郡主无事,便离去吧。”苏宗白道:“在下并不想看到郡主。”
“兄长。”宗月哽咽失声,良久才问道:“月满楼巷尾的那家糕点铺子,还做绿豆糕吗?”
她前世年龄尚幼时,迷上了那家铺子的绿豆糕。偏偏母亲怕她长蛀牙,命令全府不准给她买。
只有兄长会在每日从私塾回来时,为她偷偷带来几块点心。
此事除了她和兄长,无人知晓。
她话落,苏宗白身体猛地一颤,再不复先前淡然。
他缓缓抬头,视线精准无误落在宗月脸上,声音颤抖:“你,是苏宗月?”
宗月点头:“是我,兄长。”
苏宗白不语,却是猛地掀翻桌子:“好,好啊!”
他眸中充斥着失望:“我苏家真是养了一个好女儿。”
死而复生,却不曾让家中长辈知晓。
联合外人一起害家族陷于危难。
他的小妹,怎会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难怪当初救睿王妃时你那般积极,中途表现又那般出色。”苏宗白冷着脸,嘴角扯了扯:“与睿王妃一母同胞,又如何看不出她那些暗号?”
“兄长,我”宗月手足无措:“我不是故意不告知你们的。”
“我问你,梁苏暮可知晓此事?”想及梁苏暮当初三番五次跟他暗示,苏宗白脸都黑了。
宗月不知他为何提起梁苏暮,愣了片刻,随即否认:“不曾。”
她重生在宗二小姐身上一事,不曾告诉任何人。
“当真?”苏宗白拧眉,紧紧盯着宗月。
“当真。”宗月神色自然。
苏宗白神色稍霁,他自己的妹妹,自己还是知晓的。宗月没有说谎。
可随即他面色又难看起来,若不是宗月告知梁苏暮,那当初梁苏暮是怎么猜到宗月就是小妹的?
他多番照拂小妹,难道是早就有所企图吗?
“你走吧。”苏宗白面色忽然冷淡下来:“我没你这样的妹妹,苏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兄长是怪我,未曾给家里通风报信?”宗月苦笑:“可我又何尝不是太多无奈?”
“你如今与梁苏暮情投意合,风光至极,而我不过求阶下囚,怎敢怪你?”苏宗白语气讥嘲。
“我方才去看过父亲。”宗月叹息一声:“父亲老了。”
她眸中充斥着哀伤:“苏家内部积弊已久,我不是不给家里报信,而是欲为家族下一剂猛药,令父亲和兄长有机会大刀阔斧对那些人整改。”
“我的确与摄政王情投意合。”她解释道:“可我是我,他是他。我们彼此互不干涉,你们之间的政治斗争,我也不会参与。”
苏宗白抬眼望她,拳头紧握:“积弊已久,下猛药。”
他说话一字一顿:“你也知晓父亲老了,自你去后,父亲母亲、我,你嫡姐有多伤心,你不是不知道!”
“为何回来了,不曾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白白让父母伤心难过这样久,你可还记得母亲身体不好?”
“为何我与你嫡姐几次三番欲认你为义妹,你都会推辞?区区皇室,值得你这样委屈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