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千里之外,季家兄妹急速奔袭。
京都眼看着即将大乱,这个时候他们必须回去坐镇岭南,哪怕熹贵妃被留在这里,他们也不能回头。
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季宁远望向那遥远的京都天际,脑海中浮现一道倩影,他神色复杂。
但愿宗月能够喜欢他留下的、特意为他们夫妻二人准备的大礼。
端王府内。
明昭帝褫夺梁苏暮摄政王之位,好在他还是端王。
“到底怎么回事?”宗月冷着脸:“为什么又入狱了?”
她捏住长鞭的手微微泛青。
“此事分明是陛下和苏家早有预谋!”司水愤慨不已。
“王爷应召入宫,陛下在蓬莱宫摆下宴席。他一向不允人进入蓬莱宫,此次如此反常,王爷当然知晓不对,自进去后便警惕异常。”
“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贵妃出现给陛下敬酒,陛下忽然临时起意要王爷喝了那杯酒。王爷哪里肯喝?死命推辞,争执间将那杯酒洒在了地上。”
“原本推阻时就碗筷羹匙掉了一地,酒洒在地上,地面的银质餐具突然变黑了。”说到此处,司水眼神阴鹜。
“沈贵妃突然跪地,求饶说是王爷指使她做的,还拿出了王爷一直贴身佩戴的荷包。”
“荷包?”宗月心中突然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梁苏暮随身佩戴的荷包只有一个,那是她绣的,上面是鸢尾花图案。只绣了那么一个,梁苏暮视若珍宝。
只是那荷包前些日
子不小心丢了,梁苏暮还为此生气了好一阵儿,她答应再给他绣一个,一直没有开始。
“是。”司水点头:“那荷包王妃定然熟悉,乃您亲手所绣。朝中官员日日都能见到,因此沈贵妃一拿出来,陛下便定了王爷的罪。”
“那跟苏家有何关系?”宗月又问道。
司水抬眸,目光犀利望着她:“王妃,沈贵妃日日在蓬莱宫中,深居简出。她如何能拿到王爷的荷包?”
宗月眉心一跳。
“梁苏年跟沈贵妃近几个月关系颇佳,王爷入狱,最大的得利方就是梁苏年和苏家。说此事没有苏家手笔,您信吗?”
知晓季家兄妹离京,梁苏年再未伪装,明晃晃展示了跟苏家的亲密。
宗月沉默了。
早在季宁远说有送她的大礼时,她就感觉不对。
若此事背后真的是苏家
苏家人跟梁苏暮也不接触,他们如何能拿到荷包?
只有她
宗月抿了抿唇,眸中意味不明。
他们会利用自己来对付梁苏暮吗?
她已经给他们十足的信任,从未怀疑防备什么,他们会辜负她吗?
“王妃!”司水沉重的声音响起,他跪在殿中,铿锵有力:“还请王妃早作决断!”
决断,做什么决断?宗月神色些许茫然,呆呆的望着司水。
“王妃!”见状,司水恨铁不成钢。
他是梁苏暮心腹,对宗月和苏家关系略有了解,知晓二者之间不像外界猜测那般充满利益纠葛。
“京都
时局紧张,王爷一向小心,处处设防,唯一不肯防备的便只有王妃您!”
“沈贵妃虽和季宁远勾结,但季宁远与王爷才干不相上下,王爷有心提防,他季宁远也拿不到荷包!”
“那荷包只能是苏家从您这里得到,再献给沈贵妃,联合陛下于今日设计陷害王爷!”
“王妃,您醒醒吧!”司水语重心长劝道:“如今王爷麾下人心惶惶,大家都在等着您拿主意。”
“苏家出卖您已是既定事实,只求您别念着那点子情意不肯帮王爷了!”
宗月骤然捏紧衣袖,眼锋凌厉瞪向司水。
她的心在滴血,在颤抖,在怒号。
司水说的几乎没有任何差错,此事除了苏家,又还能有谁!
可是为什么,他们将自己送回云城,又改变主意,千里迢迢将自己叫回京都。
那日黄昏与父亲的促膝长谈,难道只是苏家为了麻痹她而假意抛出的甘糖吗!
难道他们这段日子亲近自己,只是为了利用她,对付她的爱人吗!?
宗月深深闭眼,曾几何时,疼宠她的家人已经面目全非。
当初认回苏家,真的是个正确的决定吗?
“司水。”宗月的声音隐隐带了颤抖,她咬住下唇,以极强的自制力逼自己不要乱想:
“你去查,查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一定与季宁远有关,顺便查查他在中间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若真的是苏家利用我算计王爷”
宗月顿了顿,片
刻后望向司水,神色决然:“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司水颔首,无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