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错了。
属于熹贵妃的命运的屠刀,也很快降临到她头上。
郊外。
夜间寒凉,冷风呼啸,潜伏在季家兄妹接熹贵妃离开的规划路线上,宗月突然满目唏嘘。
现下已至十一月,云梦国的冬天来了。
算算日子,自她去年死而复生至今日,她成为宗月,已经整整一年了。
才一年啊
宗月哈口气,瞧着风中很快被吹散的白色,无奈笑笑。
不过一年,她却觉得已有十年之久。
这一年的变故实在太多了。
去年前半年她身为苏宗月逝世时,明昭帝还身体康健,前太子还不可一世,季家尚长居岭南,云梦经济尚算繁荣,百姓尚且安居乐业。
明明不过一年而已,突然就全都变了。云梦甚至即将改朝换代,物非人也非。
但宗月并未悲天悯人多久,不多时,一阵儿马蹄声就出现在这条寂静的道路上。
宗月微微眯眼,就着漆黑夜空打量四周。
为了保险,今夜摘星楼的全部精干力量全部出动,留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熹贵妃,应该不成问题吧?
季家一行人渐渐出现在众人视野。
打头的便是季宁远,腰间系了碧色玉笛,一袭月白长袍,外面披了银色狐裘。
清冷的月光打在他皙白的脸上,映的那张脸宛若仙人。
他身后紧跟着正鞭马的季宁雅。季宁雅身着石榴红裙,脖颈处云狐裘的缎带纤细,女子容貌明艳,眉宇间隐约可见骄矜。
两人驾马而来
速度并不快,显然在照顾他们身后的马车。
马车就是普普通通的马车,除了比寻常马车更稳之外没有任何稀奇。谁又能想到这里面坐着一位皇宫尊贵的娘娘呢?
宗月嗤笑。
事先准备好的拦马绳索突兀出现在季宁远前方,季宁远眼疾手快勒马,止住身后人继续前行,随后冷脸打量四周,高声道:
“阁下何人,无需装神弄鬼,尽可出来。”
他拧眉,虽有预感今夜不会顺利,但苏宗白和梁苏暮都在宫中,应当没人盯着他这边才对。
宗月望向那辆马车,马车帘幔纹丝不动,熹贵妃显然对这个侄儿的能力十分信任。
她没有遮遮掩掩,很是光明正大走出来。
季宁远眉毛轻挑,心中某处微动。
“还未见过摄政王妃。”他躬身拜礼。
季宁雅斜眼睨宗月:“能够嫁给梁苏暮,宗月小姐果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宗月微微一笑。
“若无本事,怎么能抢了季小姐的男人呢?”她笑道,随即十分夸张摆手:“哦,是我忘了,我嫁给夫君时,季小姐还未看上他。”
“季小姐时时刻刻盯着有妇之夫,当真乃岭南女子之典范。”
季宁雅眼神逐渐阴鹜无比。
她不动声色解下腰间弯刀,正欲动手,忽被季宁远按住。
季宁远抬头直视宗月,四两拨千斤:“王妃说笑了,家妹年幼顽劣,若冲撞了王妃,我在这儿向您赔不是。”
“季少主的意思是,季宁雅小姐年
纪尚幼,所言皆是玩笑?”宗月从善如流接过话茬,反问道:
“玩笑自然当不得真,季少主若能保证季小姐日后不会出现在夫君后院,我放过她也无妨。”
季宁远顿了顿,语塞,到底没有如此保证。
宗月轻声嗤笑:“看来所谓季少主,所谓季小姐,都不过道貌岸然之辈罢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季宁远撑腰,季宁雅十分张狂:“便是我要嫁给梁苏暮,你又能如何?”
“夫君曾向我许诺,一生一世一双人。”宗月低头瞧了瞧脚尖,而后抬头:“若是季小姐要嫁给夫君,必将踩着我的尸体嫁入。”
“区区不才,虽不似季少主一般优秀,但若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是不可能的。”她眸中尽是冷意。
“那你就等着我来取你性命,在你尸骨未寒时风光嫁给梁苏暮。”季宁雅嚣张放话。
她从未将宗月放到眼中,尤其是季宁远在,有人宠着,她自然无后顾之忧,肆意展示自己真实性情。
“我与家妹欲回岭南,还请王妃让路。”见两个女人打完机锋,季宁远神色淡淡道。
“季少主与季小姐回岭南,敢问马车内是谁?”
季宁雅握住弯刀的手一紧,她面无表情望了宗月一眼,眸中毒辣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是自在下与家妹年幼时就照顾我们的婆婆,在下娘亲的陪嫁。婆婆身体不好,因此坐了马车。”季宁远不假思索答道。
“是么?
宗月嘴角微勾:“若我今日一定要留下这位婆婆呢?”
季宁远不语。
他高坐马匹之上,定定地瞧着宗月。
这个女人怎就如此有魄力呢?竟敢单枪匹马来拦他。
“看来前几次与王妃打交道,没能令王妃长了教训。”季宁远神色淡淡:“王妃若有时间不如尽早回去,在下还为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宗月眉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