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都是大小姐。”安奕扶着她，像小时候一样，低头询问她的意见，“回家吗？”

家？她还有家吗？如果这一次不是遇见了安奕，恐怕她会自尽于此。

安苒直视着地面，缓缓摇头，“我没有家了。”

安奕不会说话，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安苒很快打起精神，挤出一个笑容，“先往前走吧，我们聊会。你现在在做警察？”

“嗯。”安奕扶着她，走得很慢。

“为什么不继续做保镖了？”

“没有门道。”

安奕说得轻描淡写，可安苒知道，是因为他强行护她，司慕珩连带着迁怒于他。想到这，她低下头，苦涩道。

“对不起。”

安奕很快地皱眉，淡淡道：“与您无关，不必自责。”

安苒并未计较他语气中的冷淡，“当警察的话，你脸上的疤……？”

“是司先生帮的忙。”

“司慕珩？”安苒吃惊。

安奕“嗯”了一声，“把我调去南山湾，也是司先生的意思。”

南山湾是司慕珩居住的别墅区的名字，也是滨江市最负有盛名的别墅区，同时隶属于司慕珩旗下。

安苒吃惊得眼睛睁大，顾不上手腕的疼，紧紧捏住他的手臂，“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司先生让我保护您的。”手臂被尖锐的指甲刺入，安奕却面无表情，“我刚刚已经联络了司先生，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你现在替他做事？”安苒抬起头，焦急地问他，“司慕珩是不是威胁你了？是不是拿你的家人威胁你？对不起……”

“我是自愿的。”

声音顿住，安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自愿？”

不怪她惊讶，安家对安奕几乎有再生之恩，当初安家破产，安苒出事时，司慕珩有很长一阵子都很头疼安奕。

安奕垂下眼，敛去眸中思绪，“是。”

安苒已无话可说，放下他的手臂，呆呆道：“所以你这一次来救我，也是他的意思？他让你监视我？”

“是保护。”

“你跟了一路？”

“是。”

“从别墅开始？”

“是。”

安苒睫毛微颤，“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被程怡馨绑架送出别墅，你跟了一路，却选在这个关头才出现？”

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安奕拧了拧眉，掏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司先生需要证据。”

“嗯。”

安苒的情绪平静得不同寻常。安奕本不欲多话，见此情景，不由得补充了一句。

“若是您有生命危险，我会出现。”

“……生命危险。”安苒默念一遍，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可是我没有遇上啊。”

安奕被她问住了。

“你一直跟在身后，是想收集证据吧？如果这人不对我动手，你就不会出现。因为没办法证明程怡馨想对我不利，最重要的——”

“他不会信，是吗？”安苒说。

问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安奕的错觉，总感觉她的脸比之前更白。

“……是。”

得到安奕的答复，安苒没有丝毫意外。

天空上开始落下点点雨滴，雨越下越大，雨水连成雨丝砸在脸上，迸溅成水珠。

这样的雨声里，所有声音都变得模糊起来。脚踩在地面上，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觉。

“站住！”背后传来一道凶狠声音。

大汉站在原地，身边是负责开车的大哥。安奕转过身，直直与他们对视。

“大哥，他们只有两个人！”大汉恶狠狠道，“那小子能打是能打，但他拖了个女人，只要我们把那女人搞到手，还怕他？”

老大略一沉思，看安苒一眼，当机立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