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事太监的带领下,穿过灯火通明的宫殿,闷闷的心情一下子就畅快起来。
黑色的阴云密布,遮挡住月亮,可是在风的吹拂下,即使再为不愿都缓缓向前动起来,慢慢的又显出不太圆了的月亮。
“吱呀吱呀”的宫门敞开,外面已是万籁俱静。
凌晨那一幕幕小摊贩都恍惚错觉,倒是远远地在墙边等着的文书和文墨惊喜的迎上来。
“少爷,你可出来了。”
心里还想说些担心的话语,可是看着少爷身边的公子,两人看呆了。
“飞鸟,这是你的两个书童啊,挺伶俐的样子。”
李传亮看着仆人赶着马车过来,直接邀请了主仆上马车。
“嘿嘿,也就是心细点,至于别的也还行吧。”
文书和文墨心里一苦,少爷啊,你这时候能不能别这么促狭啊,好好的回应两句啊。
岂料,这如玉般的公子直接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很是熟稔的拍拍少爷的肩膀,嘴上道:“你呀,你呀。”
两人一呆,面面相觑。
“上来啊,傻了。”
沈若鸿紧随着长明哥身后,踩着脚凳上了马车,看着还在愣愣的两人。
“不了,少爷。我们跟着走就行了。”
文书快速的把矮凳递给身后的陌生仆人,跟着马车旁边。
沈若鸿一看他们神色就没在说什么,转身进去。
这俩小子,嘴角的笑意却止不住。
“难为你这么纵容,倒是恪守言行。”
李传亮透过窗户,亲眼看见这一幕。
沈若鸿有些奇怪道:“我这怎么纵容了?就刚刚?”
看着长明哥笑而不语,又道:“哎,是啊。你的仆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过头来,更没有只字片语啊。
哇,怪不得都说这豪门大户的下人都是不可小觑呢。真是自成一派。”
“哈哈哈····”李传亮使劲压低笑声,反倒越是想笑。
真是孩子气,居然对仆人都眼带佩服。
不过这种众生平等的意识可不好,人从生下来就分三六九等,等级森严,这可得让飞鸟多多提着点心。
“飞鸟,今日马车内只有我,这种话但说不妨。可是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否则会觉得用仆人打主人的脸面。
这样的话,可是会为仆人招来杀身之祸。”
沈若鸿看着嘴角有笑意却眼带严肃的长明哥,只觉得这句话比任何警示都来的严重。
“嘿嘿,长明哥,我这当然只是在你面前如此。”
毕竟从上辈子就是冷酷面瘫眼镜脸来维持学霸的骄傲和警告别人不要来打扰我,这辈子在亲近的人面前露出心房些也极为高兴、有趣。
“哇,长明哥,这是镶嵌的夜明珠吗?”
转悠一圈马车内装饰的沈若鸿惊呼道,刚才进来就觉得里面很大,香氛徐徐,正中间一个上着红色漆的桌子,摆放着青花瓷的茶杯和茶壶;连开口都奇特的造型,没有弯把而是直直的,茶杯口也很喜人,居然是仿佛笑脸一样从中间冒出一个弧度的弯口。
李传亮看着满眼好奇兴奋的飞鸟,摇摇头,心下更乐。
把纸扇放置在一边,他亲自把茶杯放置在飞鸟的面前,然后倒出来茶水。
屁股下软绵绵的极为舒服,鼻翼间也满是清淡的香气,四周寂静只有马车的轻微轱辘声,可是却心灵充足踏实。
“长明哥,要是坐这马车赶路那真是一点儿都不沾‘舟车劳顿’四字呢。”
“哈哈···”
看着他又笑将起来,沈若鸿真是有点囧。
也是,面前的这可是丞相府的嫡子啊,有这么好的马车极为正常,感觉自己跟个乡巴佬似的。
可是家中的垫子虽然软和却没有这个来的舒适,若是知道怎么做的,给家里的老人每个人准备一个那就好了。
小时候,父亲有一段时间得了痔疮可是让他牢牢记在心里。
可是转念又一想,就算知道这怎么做的,凭现在的自己也是空想,原料必然是只供权贵层次。
只觉得很短的时间,马车停下,他都没觉得一点儿晃悠。
这控车技术真是赞叹不已,能跟在长明哥身边的必然不是心腹就是家生子。
撩开帘子后才发现这是自己住的客栈,“哎,那长明哥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他也没矫情,送都送到了。
眼里的感谢和关怀,李传亮不光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心理都暖融融的,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接的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好,明早见。”
“是喽。哈哈,明天定要穿的最亮眼。”
沈若鸿想起明天公布名次后,就是带上大红花跨马游街,都觉得晚上能不能睡着觉都是两说。
“噗嗤,飞鸟,仅你这个样子就已经足够了。”
“哈哈,长明哥,明天你定要也穿的亮堂些,不要穿今日的莲子白了。”
沈若鸿直接按着车辕处跳下马车,让拿着长凳的仆人一呆,不过也只一瞬就又放回去。
马车重启,李传亮看着不停挥着手的飞鸟,笑的抑制不住。
今日从没有过的快活,怪不得伯牙在钟子期死后,摔琴永不再弹奏!
原来这就是知己吗?
生死之交,生死之交!
以前还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会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一见如故,看来还真是阅历不够。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沈若鸿一会儿想起女神,一会儿又心酸的想起张进学那家伙,一股子酸水冒出来。
鼾的他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今日一见,这张进学真是要钱有钱,要家世有家世,要模样有模样,可谓是完败。
哎,自己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越想越气,他又一骨碌坐了起来。
我什么都不如,可是我有一颗愿意让女神开心什么都愿意去做的心啊。
虽然这个是最不值当的,但是也是我现在唯一能给的起的。
想起女神的恨,又觉得同样咬牙切齿。
对我女神不好,这辈子我都跟你杠上了。
这么一折腾,脑袋累的沉沉睡去。
门口的文书和文墨听到没有动静后才轻手轻脚的进去吹灭蜡烛,走向隔壁。
第二天,这次终于是天蒙蒙亮的才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在房间内晨练完才发现客栈内冷清很多,以前还没等睁眼就是朗朗读书声,现在只剩下摊贩们的杂乱呦呵声。
没有考中的都已经回了家乡,重新备战下一次3年后的科举。
吃完包子豆浆的沈若鸿几人慢悠悠的刚走到客栈门口,就看到一辆非常拉风的马车。
两匹马儿浑身雪白,无一丝杂毛,健壮修长,哪怕在不识货都知道这定是一等一的好马。
看着缓慢的停在客栈门口,唬的几人都呆愣当场。
“上来啊,沈弟。”
随着马车帘子被摆开,里面露头出来的可不正是丞相嫡幼子李传亮。
从刚才一起下楼梯就隐晦巴结的几个贡士,现在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痛感,他们只是二甲下的名次,毕竟朝中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沈若鸿看着马儿的眼睛,大又明亮,心下喜爱的不行,要不是场合不对真想上手摸摸亲亲。
他从来没有去过大草原,更没有见识过如此靓丽的白马,府内的马车都是杂毛马、颜色也是褐色或常见的暗红,这一下子就没听到唤他的声音。
李传亮看着这一幕,心道:真是赤子之心。
若是其他人定会得意洋洋,口中再炫耀一番。
连小人一朝得势都会猖狂不已,可是沈弟总是对新事物如此新鲜、感兴趣。
“沈公子,少爷唤你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