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分别是迟早的事，但他不想是现在，他不想。

“先生，你手怎么伤着了？”端汤回来的胡灵书见苏子桑在敷药顿时紧张的不行，拉过他的手左看右看，见伤得不重一颗砰砰跳的心才平缓了下来。

“是不是茶杯炸了？”他问。

“呃，是。”随意的瞟了一眼虞集，见他一颗心都放到邵盈虚身上没有多嘴的意思，心中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围炉闲谈，手捧一碗热汤，喝一口，从心暖到身。

“你们要回家啊？是因为太子爷的原因吗？”

“不是。”邵盈虚瞟了一眼正低头剥栗子的某，和他解释道：“我们两家素来有大弟子联姻的传统，不拘性别，年龄，到时间就成亲。一年后，可和离。”

胡灵书呆了呆，过了一会才问道：“所以，你和虞大哥也会和离喽？”

“是呀！”邵盈虚眨眨眼，强忍住心头酸涩之意，说道：“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因为两家的传统不得不成亲。现在，时间到了，自然是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家。”

“这样啊！”胡灵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捧着碗不说话了。

“你们呢？有何打算？”

胡灵书看向苏子桑，道：“我听先生的。”

苏子桑道：“等一月份我们再出发。冬季天寒，雨雪路滑，不宜行走。”一开始是他担心小狐狸受冻，所以想在这过完冬，但看这几天的表现他又觉得冻着这事压根与小狐狸不沾边。

不怕冷的小狐狸。他这样想，但行路计划依旧推迟到一个月后。

“走走停停，劳逸结合，这样才好。”

“先生说得对。”

邵盈虚好笑的说道：“你什么都附和苏大夫的，万一那天他把你带沟里去了怎么办？”

胡灵书笑嘻嘻的道：“不会的。我信先生，而且就算真带沟里去了，我也有本事把我俩给捞出来。”他飞升靠的可不是运气，而是实打实的实力。

“你这孩子，年龄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伸手揉揉他的头，问他吃不吃栗子。

“不了，我不饿。”

又坐着说了一会话，便各自散去了。

回去的路上邵盈虚问虞集，问他要不要也和苏大夫他们一样，等一月份春暖花开时再走。

虞集没应声，只是低着头沉默的走着。感觉被忽视的邵盈虚停下了脚步，见虞集理也没理自己，径直往屋中走。邵盈虚深吸一口冷气，

扭头就想朝外走，才转个身就感到后背寒凉，他听见虞集在寒夜中分外幽寂的声音，他问他要去哪？

“东西掉了。”邵盈虚本想回一句‘管你何事’话到嘴边却成了这四个字。

“呵呵。”

这两个字成了邵盈虚一整晚噩梦的开端，就连半梦半醒中听见的乐曲声都不再那么悦耳。

“这是苏大夫熬的姜汤，祛寒保暖不在话下。”轻快明朗犹带三分稚气，这是隔壁胡灵书的声音。邵盈虚艰难的睁开了眼，窗外莹雪昭昭，晃得他眼疼。

抬袖遮眼间，瞥见腕上痕迹思量着这要是消下去最少得十天半个月。思及此，本就郁郁的心中更添三分怒火。

“醒了。要喝水吗？”虞集的声音与关怀一如既往，但听在邵盈虚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张嘴想骂他一句虚伪，却发觉自己的声音嘶哑到不成样子，气到不行的他瞪了一眼虞集便阖目眼神起来。

虞集叹气道：“你好好休息吧，昨晚是我太过肆意了。”

邵盈虚不理他，他也不生气，只是语气轻柔的让他好好休息。

邵盈虚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一会想着等他能动了一定要跑一会又想着等嗓子好了一定要骂一顿虞集，七想八想之下，他睡着了，等醒来已是深夜。屋中虽未点灯，但他能感知到床榻前坐着的是虞集。

“什么时候了？”他照常询问，等虞集回了他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会子他应该不理他才对。

习惯使然，习惯使然。默念了几句，他试着说话，发觉嗓子虽然还哑着，但比起之前连话都不能说的境况已经好上了许多。

他问道：“昨天你是吃错药了吗？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你，你把两家的交情看做什么了？”一连三问，问得嗓子冒火。

“我要喝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