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水略略垂手,一只手放在肚子上轻轻抚摩,一眸温柔,“我一直希望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属于我自己孩子,也算是上天怜我。”
秦妙璇默然片刻,郑重地道:“你既已得恩宠,好好布防一下,不要委屈自己,好生保重,这两天我就在宫里。”
轻水自然能听出秦妙璇这几句话所含的深意,水汽在眼眸里打着转,哽咽着道:“多…多谢…姐姐……”
她本就生得一副极度漂亮的美貌,无助之下显露出的一丝黯然、一丝温柔,那简直了不得了,别说是旁人,便是秦妙璇也不忍心说出什么稍重一点的话。
秦妙璇努力让自己温和地说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放心!我在!”
轻水咬紧嘴唇,重重点了点头,秦妙璇不是轻易会许诺的人,因此只要她说了,便一定会做到。
门外,卞岳霆突然转首看过来。
秦妙璇起身,“你好好休息片刻,我去外边走走。”
话落,也不去看轻水如何回应,径自大踏步离开。
慈宁宫。
雍容华贵的女人刚刚洗漱完毕,随伺宫侍站在她身后,对镜梳发。
梳色艳丽,端的是上品红玉。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锦衣缎服,十指纤纤,面白肤细,一看而知是享尽荣华受惯了富贵之人。
门外,无须白面的老太监碎步飞奔而来。
宫侍们自有眼力见,躬身悄然退了出去。
“主子!”
元昭华略侧眼瞟一下老太监,慢条斯理的道:“说。”
老太监弓腰鞠背,俯身压着嗓子回禀:“尚书令已经跟柳妃见了面,这会子正在柳妃的兰宇轩说着话呢。”
元昭华抬手,轻轻按了按鼻尖,慢慢悠悠地说:“嗯,故人相见,总是有些话要说清楚的。”
老太监抬手抹了下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欲言又止。
元昭华冷冷瞅了一下,“安庆你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老太监名叫安庆,和安公公是堂兄弟,先安公公入宫,是元昭华的心腹。
安庆结结巴巴地回禀:“主、主子…柳妃有了!”
元昭华并不意外,只道:“然后?那姓秦知道了有什么说法?”
老太监腰背更躬:“回主子,我们的人不敢靠近无法探知具体……”
“啪!”
一声脆响。
却是元昭华随手赏了老太监一个耳刮子。
老太监惶惶伏跪:“奴婢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元昭华却又笑了:“这个柳妃还挺会来事儿的,不过…谅她没胆子背叛哀家。”
老太监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几个转,喏喏应着,没敢发表意见。
元昭华似是又想起了什么,“王爷有消息没?”
老太监眉眼未抬,恭谨应道:“王爷说只要主子这边发出讯号,他立刻行动。”
元昭华缓缓拿起境案上的红玉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自己尚未完全干透的长发。
良久。
元昭华放下玉梳,问:“连家那孩子什么时候可以入宫?”
安庆伏低身子,窃窃低禀:“连家随时可以,就等着皇上这边点头…鬼面这两日一直护着皇上,主子要不要传他来问一问?”
“你不相信鬼面?”元昭华冷眼:“鬼面就是伤了他自己,也不舍得动哀家一根汗毛!”
安庆一下就冒出了满额冷汗,“奴婢不敢……”
元昭华眉梢一扬:“安庆你啊,心胸终究是比鬼面差了些。”
安庆一脸谦谄,“是,是,鬼面大人计谋深远手段高卓,奴婢不敢比拟。”
元昭华伸出手,安庆急忙上前搀扶。
元昭华缓缓站起来,转身向内寝走去,“别管皇上,暂且先委屈着连家那孩子,入夜了接进来,直接送到昭阳殿去,明日便可以举行封妃宴了!”
安庆喏喏应着:“喏。”
元昭华缓缓在床沿坐下:“安庆啊,一会你去昭阳殿看一眼,让鬼面务必寸步不离看住皇上…嗯!不用让皇上有什么想法最好!”
安庆抬了抬眼皮,眼里闪过一抹对自己心里猜测的狐疑和惊愕:“主子的意思是……”
元昭华冷冷剜了他一眼:“只要皇上能走能动就行了!”
安庆立刻明白,当即躬了身子,应:“喏!”
元昭华懒洋洋地躺下,懒洋洋地命令:“安庆,给哀家捏捏肩背,酸紧的很。”
安庆眸色立刻猥琐,猴急得连靴子都脱了好几次才掉……
出了兰宇轩的大门,秦妙璇转向昭阳殿的方向行去,卞岳霆随即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