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璇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整理好了政务,肃清了存在朝官之中的隐患,萧炎屡次嘉赏之余,展现出来更多的是对秦妙璇能力的戒备。
秦妙璇似若未觉,只一心一意为萧炎做事。
轻水已经成为萧炎的柳贵妃,轻水暗中让贴身宫女给秦妙璇递了口信,说明自己对秦妙璇的情谊依然与往昔一般亲近,但碍于身份不便前来会面等等。
轻水送来的一只精美贵重无比的白玉簪子,由此可见她在宫里的地位之尊。
秦妙璇回以百两黄金和轻水的身契,她知道身契才是轻水最想要的,而她用百两黄金给轻水做了最后的割舍。
从此以后,她与她之间再无关系!
披着鬼面修罗身份的无枭只来见过秦妙璇一次,对他而言,太后皇宫里的安全成了最重要的职责。
禁卫军的刻意刁难,后妃们的口舌施压,萧炎的沉默授意,都让无枭一点一点赢得太后元昭华的依赖和信任。
太后垂帘听政十几年,余威犹在,萧炎皇权未稳,东晋战事在前,断不敢在当下为难太后激怒镇南王引起内乱。
听无枭的分析,萧炎的处境并不乐观。
然,秦妙璇不打算插手。
皇权内斗,惊心动魄,残酷无情,成王败寇。
她,不愿涉及。
她淡淡告诉无枭,她将遁去。
无枭默然,并未言及他自己的决定。
秦妙璇亦不多话,人各有志,也是该分开的时候了。
九月二十九日。
乌云罩在望都城上,天阴沉沉的,令人有一种压抑的沉重感。
尚书府内,寂冷荒凉如墓穴。
研和阁里,忽起一声痛叫。
正在做饭的南宫九和侍画丢下膳具,狂奔向研和阁。
发呆的黑蛛连靴子都来不及穿,拔剑飞掠而去。
其余丫鬟小厮俱惊恐万状地纷纷躲到遮掩体后,一个个恨不得自己有钻地之能。
黑蛛、南宫九和侍画难以置信地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秦妙璇。
卞岳霆黑衣罩脸,背对着她们,令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侍画最先反应过来,哭喊着冲过去,“你这个贼子,我杀了你……”
卞岳霆倏而转头,黑眸一如既往的冷漠。
南宫九和黑蛛不约而同伸手拦下了侍画。
卞岳霆对秦妙璇如何,南宫九和黑蛛比谁都要清楚,说他会伤害秦妙璇,她们就算是诶当下这般亲眼见到,也不会相信的。
事发突然,必有蹊跷。
卞岳霆冷冷吩咐:“阿璇不喜欢这里,备马。”
南宫九走过去,仔细审视秦妙璇,发现她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探了探鼻息,一下趔趄。
“阿璇这…这是怎么了?”
卞岳霆冷冰冰地道:“阿璇快要死了。”
南宫九还想说什么,被黑蛛一手扯住。
黑蛛问卞岳霆:“我们要怎么做?”
卞岳霆慢慢道:“桌几上有我写的奏本,阿璇日夜操劳以至体内剧毒攻心,已药石无灵,立刻备车,我带阿璇离开,你们愿意留下便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各自分了银子,爱去哪里去哪里罢。”
黑蛛毫不犹豫应了,拉着南宫九出去安排。
大变之时,处理事情的手段极为重要。
南宫九虽尚有疑虑,但看到黑蛛如此坚定不移的执行卞岳霆的交代,悬起的心稍稍放下,合力协助。
轩车出望都城后,尚书府的丫鬟才急慌慌的把奏本送到颜浩府里。
等颜浩整好衣冠赶进皇宫去禀报的时候,已过午时。
当萧炎知道秦妙璇毒发病危的消息时,载着秦妙璇的轩车,早已远离望都城,疾驰在通往景楚的道上了。
高座上的皇帝,盯着奏本上短短的几个字,久久不语。
“嘭!”
掀翻了龙案,杯盏坠下,一地碎屑。
蒲公公腰鞠如弓,瑟瑟发抖。
龙座上的人负手,仰天长啸:“璇儿啊璇儿,你为什么不肯信我?为什么?”
蒲公公头都不敢抬,“皇上英明神武,事事为尚书令谋算,尚书令…终会明白皇上一番苦心的。”
萧炎略略侧首,望着这个看着他长大的贴身太监,良久,叹了口气,“罢了,等我把江山交于她手上的时候,她一定会原谅我。”
蒲公公恭谨应喏。
世事如是,谁都无法隔着肚子揣测谁的心思。
对萧炎失望透顶的秦妙璇,万万猜不到萧炎为她布下的局,她已时日无多,只一心想远离权势中心,好好的去过一段只属于她秦妙璇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