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蛛边说边偷偷观察秦妙璇的反应,“正是,她叫花容,天朝姑苏人士。”
秦妙璇不自禁重复了一下那个名字:“花容!谁给她起的?”
黑蛛迟疑了一会,道:“她闺名便叫花容。”
“闺名?”秦妙璇直接提出疑问,“黑蛛姐姐你经营风月场多年,可见过有人入尘还要自己闺名的?”
“从未有过!”黑蛛细细回忆,“风月场的女子多为生活所迫,或自幼为父母所卖,或被家人赌钱典当,少数为获罪匪人的女眷。”
“无论是哪种原因,无不巴望着能有从良的一天,故用的多为花名。闺名对于她们而言,如那最后的一丝尊严,若不能从良,绝不会与他人提起……”
黑蛛说到这里,脸色渐渐变了,她骤地明白了秦妙璇的意思,花容有问题!
南宫九也想到了:“姑娘是认为花容来这里的目的不纯?”
秦妙璇没有立刻下结论,只是反问南宫九:“嬷嬷见过花容吗?”
南宫九摇摇头,“未曾。”
秦妙璇慢慢地想,她的目的只是毁灭洛家,然而现在,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复杂了,似乎有好几股力量在她身上较着劲,是因为萧炎吗?
前世此刻,萧炎已死,太子萧旭继位,而她已怀了一个月身孕,洛千夜刚刚开始对她冷暴力。
今生此刻,萧炎不仅没事,还因天朝狄相为他主持了盛大的加冠礼,而在朝堂上与元太后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威势……
“夫人,”金秀见黑蛛因为秦妙璇的久久不语,而额冒冷汗,忍不住开口打破静默,“我见过花容,她确是和夫人有几分相似,但气场和夫人的完全不同。”
“哦?”秦妙璇试着对金秀表现出亲厚,以诱她多说些关于花容的事,“怎么个不同法?”
从未见过如此温和的秦妙璇,金秀居然露出了几分小女儿家的情态来,羞怯怯的低下头,说:“夫人不喜与旁人脸色,总是拒人千里的冷清模样。”
她偷偷瞄一眼秦妙璇,嗫嚅着继续道:“花容见人就笑,完全没有生分疏离感。”
秦妙璇有些意外,脸色不自觉的阴了几分:“她见过很多人?”
金秀被秦妙璇突变的神色吓到,嘴唇动了老半天,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说下去。
她快快挪步到黑蛛身侧,求救般的攀扯住黑蛛的胳膊,拿一双圆圆的眼瞧着黑蛛。
黑蛛宠溺的轻拍了下金秀的胳膊,对秦妙璇道:“花容不爱见人,只不过,凡是与她相处过的人,无论是丫鬟还是天香楼的护卫,都十分喜欢她。”
丫鬟和护卫…倒也还好,不至于泄露太多东西。
秦妙璇挑了下眉,微微一笑,道:“跟你们这么聊下来,我还挺想见见她的。”
金秀看秦妙璇笑了,明显松了口气。
秦妙璇心内好笑,金秀这是把她看成了喜怒无常翻脸就会杀人的性子了。
她转身离开,“你们也好好休息会,辰时见。”
金秀蹑手蹑脚走到门口,亲眼看着秦妙璇的身影进入秋爽居,以手不停抚摸自己的胸口,做出一脸惊吓的模样,道:“阿姆,阿姐,我刚才是不是差点就被夫人杀了?”
黑蛛和南宫九没有搭金秀的腔,自顾说着话。
“组织最近的事务,可多?”
“还好,需要夫人亲自过目的极少。”
“夫人心性极敏,蛛儿你遇事多听听她的意见,”南宫九想起秦妙璇问起花容时神情,不禁担心的叮嘱黑蛛,“那个花容恐不是什么善茬,你千万多加小心。”
黑蛛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微笑着安慰她:“阿姆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我的威风嘛,花容不简单,我也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丫头!”
金秀吃惊极了:“那么和蔼温柔的花容,会是坏人?完全不像啊。”
黑蛛爱怜的刮刮金秀挺直的小鼻梁:“谁又看着像坏人了?”
圆圆的大眼睛转了几个转,吞吞吐吐来了一句:“夫人啊,夫人看着就好可怕。”
黑蛛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小脑袋瓜想的都是什么呢?夫人那叫老成持重胸有胸有丘壑。”
南宫九也道:“夫人不是坏人,她只是心志坚韧…待你们跟她待的日子久了,自然会感受到。”
黑蛛亦有感接话:“是啊,来日方长,日久,人性可见。”
且说,刚刚闭上双眼休憩的秦妙璇,突然听到窗扇发出一声轻响。
身子不动,手上束腕已开启机关,随时准备发动。
廖威的脸出现在视线里,下巴挂在窗台上,看着去秦妙璇咧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