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山时,秦妙璇是坐的轿子,今日雾大,山路滑溜,骑马比较安全。
三人为了秦妙璇和谁骑一匹马,在门外吵吵嚷嚷。
卞岳霆去开门时,秦妙璇还未起身,回来时,却见她以超乎常理的速度穿戴齐整,惊诧之余,更多的是被她不轻易见到的娇羞迷了眼。
秦妙璇今日换了一生白色窄口斜襟长裙,束腰的宽带绣着象征她御史身份的徽纹,衬得她英气飒美。
看得皇甫家三个宠妹狂魔一个劲儿表现自己,愣是把平日里绝不肯离开一臂之距的卞岳霆,挤得没地方落脚,不得不游弋在三人身后,寻隙贴近。
秦妙璇看中了一匹红鞍白马,一个翻身,潇洒上了马,于马上,对自己的三个表兄浅笑。
“表哥,带路啊。”
三人正被秦妙璇干净利落的上马姿势看得目瞪口呆,此一提醒,不好意思又极为自豪的齐齐笑了起来,各自上了马。
秦妙璇却皱起了眉头,刚刚扬起的马鞭,束起。
“岳霆的马呢?”
其实,秦妙璇一出来,便看到了只四匹马。
五个人,显然,是少备了一匹。
稍作思量,她便明白了自己舅舅的安排,卞岳霆的存在,不能太过招摇。
然,昨夜皇甫老爷子很明显是对卞岳霆动了杀意,她必须把他带在身边……
秦妙璇扯着马缰,看着卞岳霆的眼角略红,她转眸看看皇甫文、看看皇甫劲,又看看皇甫修,眉宇染上了忧色。
略做犹豫,皇甫文对皇甫劲点点头,道:“三弟且在此陪爷爷。”
“嗯嗯!”
秦妙璇回答的极快,且,十分开心的模样。
卞岳霆无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当下,皇甫劲把马让于卞岳霆,一行四人一路策马,不到半刻钟便到了王府。
王府建筑,离不开宏伟高墙,不同的是,景楚地广,故而府里的楼宇间隔比洛府更为广阔。
行过庭院长廊,意外的碰到了白琳。
今天的白琳妆扮的极其出彩,一身粉色齐胸襦裙把她女性的优美曲线,展露的淋漓尽致,点了朱的樱桃小嘴轻轻一动,娇媚羞怯。
白琳跟秦妙璇请了礼,一双眼珠子便长在了卞岳霆身上。
秦妙璇淡淡看着,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陌生男子不能进内宅,因此,皇甫修客客气气的说他留下陪卞岳霆下棋。
白琳笑成了一朵花儿,忙唤了嬷嬷,摆上棋盘,她又在棋盘边置上茶案…嗯,她今日的精心打扮太适合煮茶待友了,特别是心仪之友。
卞岳霆面色不改,眼睛只盯着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这边的秦妙璇。
皇甫文领着秦妙璇进了内宅。
内宅正房内,横设一张炕桌,桌上累着书籍茶具,靠南墙面是一个精致绣花的紫缎背枕。
王妃倚着背枕,曲膝而坐,双脚用一块同色薄被搭着,见秦妙璇来了,挣扎着要起身礼让。
秦妙璇忙抢先行了礼,轻声请舅母安心坐着。
东边有一座,上铺紫红色绸背,置一个方形椅枕,秦妙璇猜着那是舅父日常所坐。
又见紧挨着一溜五张椅子,也塔着浅色绸背。
皇甫文引着她,挨着最靠近王妃的那张浅色绸背椅子上坐了。
王妃携着她的手,左右看看不够,柔声要她上炕挨着自己坐。
秦妙璇眼角余光,见皇甫文眸露恳求,便不推辞,脱了绣靴上炕,挨着王妃坐,乖巧温顺地听着她又哭又笑的说着关于自己生母的琐碎事。
午膳时,皇甫浩轩回来了。
饭桌上,皇甫浩轩正面主座,携王妃一处坐,两边各一张空椅。
皇甫文让着秦妙璇,要她在左边第一张椅子上落坐。
秦妙璇礼貌推让。
王妃见状,笑道:“你大哥甘心把自己的位置让于璇儿,璇儿你便坐罢,再客气便拂了你大哥一番心意。”
秦妙璇便道了谢,方才坐下,远远的瞧见卞岳霆在内宅门外,向着她的方向,矗立成了一个望眼欲穿的雕像……
膳桌上,王妃甚少进食,间或,用特制的布帕捂嘴,隐忍的剧烈的咳,遇上秦妙璇关切的目光,王妃会尽力挤出一丝笑意,轻轻抬手以示安抚。
午膳后,门子来报,有客来。
皇甫浩轩嘱了皇甫文好生照护秦妙璇,又亲自盯着爱妻服用了汤药,才匆匆去见客。
秦妙璇一直观察着王妃,只见她缓时可略略多讲些话,然一旦咳时,剧烈且迅猛,似是要把胆汁都咳尽了才罢休的样子。
再不犹豫。
“舅母,可否把布帕给我一观?”她说。
王妃迟疑。
“这…大夫说我这病,咳痰不能见与空气,会传染……”
秦妙璇站起来,走近,伸手便去拿:“我会三二医术,舅母宽心。”
王妃大家闺秀,历来遵从女则,从未见过如秦妙璇这般说了便行动的女子,一时怔然,手中布帕已被拿了去。
展开。
血痰!
饶是秦妙璇已有所感,仍不免心中一震。
王妃得的,果然是肺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