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简和李罡离得最近,见牌,脸色骤变,掀衣,双膝下跪,额贴于地。
其余禁卫见状,已知秦妙璇手中的金牌,便是当今圣上的随身腰牌,齐刷刷跪倒一地。
高低不一的“万岁万岁万万岁”声起起落落,惊得驿置内的人也慌忙下跪,三呼万岁。
伏地行礼的蒲鑫嘴角勾起,为自己的明智之举暗暗得意。
整个北辰国都知道,当今皇帝无实权,若他不是太皇太后亲生的,只怕早就骨化成灰,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然,皇帝毕竟是皇帝。
这块腰牌是北辰国唯一的一块皇家令牌,是开国皇帝为景楚王皇甫世家特意锻造。
因皇甫世家盛名在外,令牌一直未真正落实到景楚王手里,历代皇帝亦当做传家挂饰,随身携配。
如今,令牌在秦妙璇手上,可见当今皇帝对秦妙璇之厚爱,可与开国皇帝对景楚王的情谊比肩!
秦妙璇的仕途,可期!
蒲鑫懂的,韦简和李罡自然也懂,其余禁卫亦是。
韦简和李罡为首,所有禁卫跪扣秦妙璇,右拳击心,大声宣誓,自此之后效忠于她。
自此之后,这支御前禁卫便属于秦妙璇的私人禁卫了,他们和她荣辱与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秦妙璇并不多言。
信任未树,宣誓?效忠?
言之尚早。
卞岳霆伤势未明,秦妙璇急于进驿置查看,于是宣示,禁卫队交由廖威统领,蒲鑫协助,韦简、李罡二武卫副协。
秦妙璇又特意叮嘱韦简:“韦简,挑上十八个你的人,随时准备出任务。”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并没有避开在场的所有禁卫,包括蒲鑫和李罡。
驿置内,二楼上房。
这是驿置最好的房间,是驿置官为秦妙璇安排的房间。
病患都被安排在一层客房内,侍画由南宫九和知暖照护着,在二楼的偏房歇着。
廖威之所以把卞岳霆安置在这里,是因为卞岳霆在驿置官的名册上没有名字,没有属于他单独的房间。
秦妙璇疾步而入,只见卞岳霆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廖威正坐在窗边煮茶,对秦妙璇的急色匆匆瘪了瘪嘴:“阿璇,你不信我?”
秦妙璇也不管他,径自走到塌旁,瞧了一眼卞岳霆的脸色:“毒解了?”
廖威哼了哼:“章桧制毒确实厉害,他把黑蝎的毒液逼出来,炼制研磨成粉末,普通人沾上一点就会心竭而死…若不是遇到我,这小子肯定活不长。”
廖威顿了顿,挑眉看着秦妙璇,把担心藏在调侃里:“区区蝎毒应该伤不到阿璇哈。”
秦妙璇轻轻给卞岳霆掖着被角:“师兄糊涂,我若中毒,师傅他老人家会放过我吗?”
廖威摸了摸鼻子,略略尴尬的样子:“哈哈,也是哈。”
秦妙璇走到廖威对面坐下来,抢去廖威手上的茶碗,置于鼻下轻嗅,做陶醉状:“好久没喝到师兄亲煮的茶,师兄茶艺比以前更是精妙许多了。”
廖威手上动作一顿,抬眼看秦妙璇,好大一会,才掷了茶具,道:“阿璇你突然这个样子很吓人啊…说吧,又想指使我干什么活?”
秦妙璇专心品茶,没有听见他说话的样子。
廖威双手撑在茶几上,支起上半身,占据高处俯压向秦妙璇:“为了姓卞的,阿璇你一天天的,净霍霍师兄我,你说你到底又打我什么主意?”
秦妙璇向后仰着身体,呡呡唇:“师兄今日煮的是什么茶?”
廖威回座,斜她一眼:“不好喝?”
秦妙璇伸手把廖威手上的瓢杓那走,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生于天山绝峰上一株雪莲般的清艳之美。
廖威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