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璇听闻,回头看。
卞岳霆移步几近贴着秦妙璇,低头凝视着她,眼神极倔。
秦妙璇瞥一眼廖威,不说话,大踏步上了车與,卞岳霆随后跟上。
廖威抓抓头,上了马跟在车與旁,时不时瞥一眼载着秦妙璇和卞岳霆的车與,只觉无趣极了,孤单极了。
咸渠县衙位于临安街东侧,占地不大,门庭倒还精致。
此刻,咸渠的所有官员齐聚在县衙正厅上,县丞齐宜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背着双手来来回回地踱步。
正厅主座是沉木圈椅,朱红发亮,上铺一块崭新的红色软帛。
陈主簿低声安慰:“大人宽些心,御史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能吃了我等不成?”
齐宜停下脚步,仰头叹了口气,道:“秦御史赴任途中,识破章桧阴谋,亲自将章桧恶贼一党就地正法,这岂是一个黄毛丫头能做到的……”
他侧眼看着陈主簿:“主簿切莫小瞧了御史大人!”
陈主簿喏喏应着,又见门外一人疾步而来。
县尉陈勇。
陈勇急色匆匆,一进来也顾不得行礼:“姐夫,那小丫头快到了……”
齐宜怒声打断他:“陈勇!本县有没有告诉过你,公堂之上无亲疏?”
陈勇愣了愣,立刻行礼,立刻改口:“禀过齐大人,秦御史车與已行至衙外,眼见着到了。”
齐宜拂袖,大步往外走。
众人跟在齐宜后边,只听得陈主簿低低训斥陈勇:“勇儿…陈县尉你注意点分寸,非常时期不要让人拾了把柄……”
后边的话他说的极为小声,只见他嘴巴在动,听不清内容。
秦妙璇从车與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字儿排开的迎接她的官府中人。
齐宜矮着身子弓着背快快上前,掀衣下跪,匍趴于地:“咸渠县丞齐宜,恭迎巡按御史秦大人!”
秦妙璇不答,径自大踏步进了县衙。
齐宜只愣了一下,真的就只是一下,面上重新堆积起谄笑,起身,快快跟上。
咸渠是海盐产地,年年年年煮盐百万石,北辰国以盐城咸渠才在天朝独占鳌头。
咸渠到处都是煮盐的亭场,北辰开国高宗下过死诏,设立“盐都”,到萧炎父亲为帝时,又更名“咸渠”。
咸渠自建国,便依天朝边军佑护,有天朝金库之称,天朝军饷三分之一出北辰,可见北辰之重,咸渠之富。
现今,咸渠越发繁荣,每年煮盐上百万石,已成为天朝极为依赖的盐业中心。
县衙内,秦妙璇一言不发,负手四下环顾尚算精致却过于简陋陈设,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一抹笑意,间或,瞟一下齐宜。
而齐宜,已栗栗危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