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卞岳霆这点做的极好,他会暗暗观察秦妙璇,把她的习惯记住,而后改进自己,渐渐的,他竟能做到只要秦妙璇一个眼神,他就完全知道她的需求。
秦妙璇有时候看着一行一动透着清雅高贵却做着下人活计的卞岳霆,心中暗忖,他是以此来感谢自己对他的救命之恩?
然,她已跟他说的非常清楚,带他出地牢是因为他的本事,实在没有救命之说…况且,他非寻常之流,断不会拘泥于世俗…他为何自甘为奴?
若是前世,她定会刨根问底,只当下的她心思不在这,她要的是他的刑罚本事,除外种种,着实不必过拘,他想伺候自己,随他便是。
卞岳霆很是识趣,遇秦妙璇闺中秘事那几日,他会退至外间,仍由知暖近身伺候。
知暖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进言,说几句男女授受不清的言语,秦妙璇只听着,不予理会。
事事顺着自家主子的知暖,在这件事情上极为坚决,她太知道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会给自家主子造成什么影响。
奈何不了自家主子的知暖,除了做好防范第五人知道这情况外,只要一抓住时机就会给卞岳霆看脸色,只盼着冷眼冷语的能逼退卞岳霆。
侍画在这件事上是站卞岳霆的,她觉得知暖是事儿婆,主子都不反对不在意的,丫鬟就不该手伸太长。
卞岳霆对秦妙璇事必躬亲,但他面对知暖傲的很亦冷的很,无论知暖怎么说难听的话,他只沉默,眼神都不给。
知暖费尽唇舌,把自己能想到的不入耳的言辞都说了个遍,却如打在棉花上,什么声响都没有,往往会气的七窍生烟却又无计可施。
每每这时,侍画会跟知暖闹上几句,让她有个台阶下。
秦妙璇不太管这些七七八八,前路凶险,局刚下,险未临,且由着他们三个去,闲暇时看着他们耍耍无伤大雅的心眼,调节调节心情也还不错。
秦妙璇与卞岳霆接触多了,偶尔也会想,不知他的声音会是什么样的,低沉?磁性?沙哑?慵懒?性感?浑厚?清越?
每每这时候,卞岳霆便会立即转眸,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妙璇看。
而秦妙璇会立刻眸光变冷,无喜无悲的与他对视,直把他看得耳根烧火、脸和脖子都烤成了焦糖色,然后逃离视线。
每每这时候,秦妙璇心底都会一闪而过一种奇怪的欢愉……
今天是秦妙璇到咸渠的第一天,面见地方官员,她须着朝服。
朝服穿着程序复杂,卞岳霆忙活半天,连个里衣都没整好,秦妙璇本是由着他的,不过眼看东方曙光已起,她担心误了时辰,这才开的口。
侍画呆呆地看着卞岳霆,他之前可怖的形象让她有很不愉快的感觉,她一直不敢正视他,即便迎面遇上,也是要立刻低头回避。
这是第一次,她真正看清楚他的模样。
黑眉清眸,挺鼻薄唇,简洁干净的黑衫,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肌肤,有一种说不出的清贵雅冷的高级感,令人不由自主就生了敬畏。
知暖狠狠踩了侍画一脚,侍画回过神来,红了脸嗷嗷叫着,追着知暖打。
秦妙璇早已习惯两个丫鬟的嬉闹,留一句好生在客栈待着,便径自出了门。
廖威早就备好车與,由李罡带五十带刀禁卫在客栈外候着,韦简领五十禁卫驻守客栈。
昨晚,秦妙璇一行抵达咸渠时,已是深夜,她没有入住官府为她安排的住处,而是把临安客栈征用为临时驿置,以供她居住。
秦妙璇缓步而出,一身黑衣劲衫的卞岳霆如影随形。
廖威看见器宇不凡发卞岳霆,有那么一刹,没来由的有自惭形秽的念头。
他大步迎过去,不动声色把秦妙璇和卞岳霆隔开:“卞兄走路尚有些不自然,要不要留在客栈休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