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生是明哲保身,还是卧薪尝胆?
她必须要搞清楚:“咸渠乃北辰立国根基,重要程度先生定然比我清楚!这盐运司知事不设品级,等同于无冕之王。”
“当年先生得此肥缺,不知羡煞朝堂多少同僚!颜丞相也因此颇为高兴,怎地先生现下却是这副模样?”
颜安生眼眸低垂,呐呐低语:“这副模模样吗?便是这副模样,我已是尽了全力……”
秦妙璇道:“我解答了先生一个疑问,烦请先生也帮我一件事!”
颜安生眼都不抬:“说。”
秦妙璇把手伸到他面前,略略压下嗓子,道:“容我给先生把个脉。”
颜安生眸光一亮,复又黯然:“多谢御史大人,只是我这病是治不好了。”
秦妙璇慢悠悠地打断他:“颜先生没有病,你是中了毒,慢性毒!”
第一眼看到颜安生的时候,她就怀疑他是中毒,现下在屋里呆这么些时间,她已经肯定他就是中毒。
颜安生惊得眼睛瞪成了两个大圆球。
秦妙璇又道:“先生不信我?”
颜安生只怔怔看着秦妙璇,傻了一般,呆愣愣伸出他的右手,呆愣愣地看着秦妙璇,没有说话。
秦妙璇挽袖,在他手腕上搭上两根手指,半响没有说话。
颜安生忍不住了,问:“我真的是中毒?”
秦妙璇收回手:“嗯!”
颜安生还有些狐疑:“……你会不会诊错?”
“先生不信?”秦妙璇淡淡看一眼颜安生:“你体内的毒是一种叫做麻吉的慢性毒,毒性不大,但会慢慢侵蚀你的神经。”
“初始患者气短无力,会武功者无法运气,中期人懒体疲,经常性发生局部难忍瘙痒,有时会连喘气都感到心颤。”
“晚期全身皮下都感瘙痒难耐,抓破肌肤也没办法缓解,至毒发最盛时,自挖内脏而亡。”
“先生当下应处于中期……”
颜安生见秦妙璇把自己的症状都说中,至听见残忍死状,立刻不淡定了:“有救么?御史大人,我还有救么?”
秦妙璇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开盖,一股清香在呼吸间萦绕,她从瓶子里倒出一粒白色小药丸。
“把它服下。”
颜安生接过药丸,毫不犹豫丢进嘴里,毫不犹豫咽下肚子。
秦妙璇浅浅一笑:“先生如此相信我?”
颜安生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道:“一年前,我突觉四肢无力,身体像一个漏了缝的水瓮一般,渐渐没了气力。
“我访遍名医,无人能准确说出我的病因,直到有一天,洛家家主洛昊为我寻来一味奇药,每五天服用一次,可缓解我的病状……”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看了看门口,没有继续下去。
有兵器相撞之声,骤地传来。
秦妙璇示意颜安生不要紧张,自己走到门边,观望外边的情形。
石阶下,廖威一剑守阶,洛千夜五指成抓扣住廖威的咽喉,五十禁卫拔剑齐齐对着洛千夜。
齐宜把自己整个人都躲在了洛千夜背后。
阳光在刀剑上照耀出闪光和影子,带着海腥味的空气里,充满了凶险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