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金达旺和金秀的突然出现,是轻水和他们兄妹俩的合谋。
目的,是为了让秦妙璇知道厌烟的存在。
见金达旺这么说,轻水以袖掩嘴,笑了。
“我们没有办法掌控我们的命运,但是,可以凭我们的努力,修正命运!”
说着这话的轻水,有着正当时节的薄柳之态,有着令人一眼万年的弱女之姿,然,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眉眼之间却蕴着一种觊觎天下江山的野心。
金秀如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对!我们可以修正这不公平的命运!柳儿你快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轻水眸落腹部,抬手轻抚,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勾起一抹残笑,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地图,指了指其中一个标了标识的点。
“这是济世堂的位置,你们一会…去屠了吧。”
轻轻柔柔的语声,说着这个世间最可怕的话。
秦妙璇怎么也想不到,轻水这两片美丽柔润的双唇,张合之际,便杀了济世堂的几十条人命。
轻水不知有璇机阁的存在,只以为济世堂是秦妙璇的左膀右臂,她思谋着须先断去秦妙璇的手脚,才方便她行事。
只可惜,轻水不知道的是,济世堂对秦妙璇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情报站。
金达旺和金秀领了任务,自去了。
轻水发呆了好久好久,而后缓缓欠身,伸出玉白的纤细的小手,一寸一寸抚摸着秦妙璇刚刚坐过的地方,眸里有依恋如火,她喃喃自语。
“姐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跟姐姐去咸渠,那样我就不会想要报仇,我就不会故意勾引侯爷…凤致公主就不会送我进宫…姐姐…我其实一直都过的很好呢……”
“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了我?如果可以,我宁愿和姐姐陌路,我宁愿不出现在姐姐的生活中,可偏偏事与愿违…姐姐与我不仅有再生之德……”
“我爹爹用尽办法让我活着,就是要我报仇!不惜一切报仇!”
“诚如姐姐不惜一切屠尽洛家,我亦一心毁灭皇族萧家,为我蒲家满门报仇!”
“可我……”
她没有再说下去,良久,一滴泪从眼角滑落,在秦妙璇坐过的位置上,晕出一点模糊的圆圆的湿痕。
以侍人之身爬到今天的位置,她付出的又何止只是身体……
她不爱萧炎,却必须百般讨好承欢床笫,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她除了费尽心思生存,根本半点闲情闲心去对什么人用情。
亦或者说,她早已,失去动情的能力…
在她还没来得及准备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名字落进了她的心脏,在她不知不觉中生了根发了芽。
她骤然嘴角轻扬,“或许…我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姐姐培养培养感情……”
影子一晃。
一个薄纸片的人出现在轻水面前。
“主子!”
居然是一个会通俗语言的崖人。
轻水眉梢轻轻一挑,所有感触皆散。
冷意如冰。
“什么事?”
“主子让我查的,我已经查到了。”
“说。”
“尚书令身边那个形意不离的男子,叫卞岳霆,籍贯上记载的是天朝卞家卞平的长子,但有可靠秘闻说他是……”
事关机密,崖人附耳,窃窃低语。
轻水听着听着,脸上神情变了好几变。
“当真?”
“是!”
轻水秀眉凝起,思量了半响,眸子里渐渐有了决策:“你去看看尚书令在那,把有人要去屠杀济世堂的消息,想个办法透露给她!快!”
“喏。”
昭阳殿后园,一座架在荷花池上的悬空八角亭里,蒲公公正张罗着给秦妙璇和卞岳霆上点心。
秦妙璇默默坐着,脑里一直循坏着金达旺眼里那无法控制的恨意,从享受荣华富贵的一国皇子沦为连活着都需要提心吊胆的逃犯…恨是正常的、
只是金秀…为何不肯回?
难道十多年的朝夕相处、几千个日夜的形意不离,真的会抵不过那从未谋面的血脉亲情?
过了水的风,有些潮湿。
秦妙璇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少顷,一件黑色长衣批上肩头。
卞岳霆轻轻的低低的说:“阿璇,轻水着人来请,说让你过去一起用午膳。”
秦妙璇懒洋洋地瞧了一下远处站在蒲公公身后、那个等待回话的宫侍,“不想去,让蒲公公随便弄碗面汤就行了。”
卞岳霆并不意外:“好。”
“给柳妃带个话,”秦妙璇打了个哈欠,神态有些倦怠,“在这宫里她可以随便玩,若是手伸出了皇宫,我可是不会管的。”
卞岳霆点点头,表示认同:“阿璇早应该这样。”
话落,转身走向等待回话的人。
秦妙璇眯起眼,看着卞岳霆一步三尺欣长精壮的身影,心中不由得感叹造物主对他实在是太过偏爱了。
“哚!”
一下穿破空气呼啸而至的裂响。
随之,是一条闪电而至的身影。
紧接着,响起蒲公公尖利惊惶的声音。
“抓刺客!刺客!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