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周天子看着案牍上平摊的奏折,感觉有些心累,文武百官又有几个不是精明的人,上朝时候不说,朝后却是一股脑的送了过来。
有本启奏也是要分时机的,说得好自然是大功一件,说的差可就给了无故递把柄的机会,像今日弹劾越天城城主一事,也就是费南棋被人不在朝堂,若在,只怕这弹劾奏折一样得放在自己眼前。
接过老太监递来的清茶,周天子轻饮一口微微蹙眉。
“这不是水银桑?”
老太监连声回应。
“是苦陀花,水银桑送去太皇太后那里了。”
太皇太后,周天子微微颔首不再提及此事。
许久后,翻看奏折的周天子忽然开口。
“韩简宁和郁成明还在殿中?”
“回陛下的话,还在朝凤殿。”
“去将他们带来。”周天子头也不抬。
“奴才领命。”
朝凤殿,郁成明漫无目的的张望四周,方才想和韩简宁说几句话对方也没什么反应。
懒得理会郁成明这个吊人,韩简宁沉浸在修炼中无法自拔,虽然朝堂森严,但也是整个大周气运最强盛的地方,在此处修炼虽说算不上开挂,但也是开了加速器,速度嗖嗖的。
“两位,天子召见,随我来吧。”
尖细的声音传来,郁成明浑身放松,韩简宁缓缓睁开双眼。
“有劳公公了。”
老太监不置可否的轻哼一声。
路上,湿润的石板踩在脚下,道路两旁的巡逻禁卫威武至极,韩简宁目光穷极,打量着周围的建筑宫闱。
“公公可知天子召见是为何事?莫不是要砍了我二人的脑袋?”
说着,韩简宁很识趣的走近给老太监塞了些许银两。
原本面色微沉的老太监神色稍稍缓和,天子所处的御书房距离朝凤殿还是有些距离的,大老远跑的心情实在烦躁。
袖中握了握银两,老太监眉开眼笑。
“韩公子,天子面前定要谨慎言行,合乎法礼才为上策。此前你之言,私自揣摩天子心思可谓大不敬。”
察觉到面色有些僵硬,老太监又打了个急转弯儿。
“一个小时了,天子如今虽说不怒鸣,但心情却依旧烦躁,咱家的话说道这里了,韩公子可要多多注意了。”
心领神会的韩简宁含笑点头,同时又递过去了些许银两。
“有劳公公指点,小子定会谨慎言行。”
不动声色的接过银两,老太监看着韩简宁心里只有两个字。
上道。
御书房内。
“陛下,两人带到。”
“让他们进来吧。”
“喏。”
走近御书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简短的廊道,道旁每隔数米就有一名禁卫,一眼看去在,廊道尽头是一门户,不难看出,那就是最终的目的地了。
踏进门户,大气磅礴的装潢尽显皇家本色,精美的器具琳琅满目。
“微臣韩简宁。”
“微臣郁成明。”
“见过陛下。”
两人默契的同时躬身。
“免礼。”
二人绕过屏墙,便看见周天子正一手拿奏折,一手端着白玉瓷杯饮着清茶。
又是许久,韩简宁二人感觉腿脚开始酸痛。
周天子放下奏折,将手中白玉瓷杯递给身旁的老太监,目光如同鹰视,第一个就问出了个致命问题。
“你,为何不愿跪?”
韩简宁通孔微缩,对面的老太监不停的使眼色,韩简宁低着头却当做没有看见。
许久后。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话语传出,周天子眼神微微凝滞,进而露出赞赏的目光。
“好一个大鹏,好一个九万里。”
韩简宁背后同时冒着冷汗,说实话,这话是他胡诌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放在这里很合适。
大鹏,属鸟类,却不与雀同属,又在天凤之下。
似乎彰显了韩简宁的个人性情。
然而周天子却忽然冷寂下来。
“你认为你是鹏,而他人是雀?”
韩简宁自若笑之。
“鹏如何,雀又如何?大周子民朝凤天,行凤礼,守凤律,雀是如此,鹏亦是如此。”
盯着韩简宁目光许久,周天子忽然笑起来。
“好一个雀是如此,鹏亦是如此。”
“看来,这五年间,卿之转变甚大。”
韩简宁莞尔笑道:“承蒙天子洪福,祁国多年来国泰民安,实乃天下之福。”
周天子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