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月。
梨树下一道黑影已蛰伏许久,迟迟未见动作。眼看月末星冷,天下旦,时机稍纵即逝,若真到天亮了可就不好行动了,这黎明时分不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么!
黑影一个纵身便跃进了窗里,再去看,竟无丝毫动静了,好似此处从未藏过人!
凉风不住,烛火明灭,映的那凌石青竹屏风上的竹影似振翅欲飞的蝴蝶,又似锋利阴狠的鹰爪。
或许是定安侯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屋子才彻夜烛火,又或许这是个明明白白的陷阱,只等着江汐言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只听床上的人不住的咳嗽,嘴里不知在念叨些什么,桌上也只有一盏夜灯,让屋子不显得的明亮,却更压抑了些!
床旁空无一人,屋子里静的可怕,只能隐约听到院外蛐蛐的低吟!
江宁修似乎想要起身端那床头案机上的水杯,不想一阵剧烈的咳嗽不仅让他一个手抖打翻了杯子,更是为了避开那往脸上倒来的热水摔下了床!
江汐言死死的抓着窗扇,倒挂在屋檐,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动静!
见看看那一幕,她还是没忍住湿了眼眶!这是教导养育了她十五年的父亲,是那个为她撑死整片天空的爹爹,如今却生病了竟成了这幅光景!
若是此事是局,那她也该哭一哭,哭她那被埋葬的真心和亲情!
封家的事,爹爹到底扮演着什么?一直以为那是爹娘设的局,可如今看爹爹的样子,又动摇了么?
听到动静,终于有人进来了,只见来人一身橘色撒花月白裙,扶风若柳,面色憔悴,急急的将江宁修扶了起来!
宁郎,你要什么便叫妾身一声,妾身刚刚不过出去见了几个大夫,你怎么就
柳云纤说着便落下了泪,轻柔的给江宁修理了理衣服,又处理了地上的水渍,含情脉脉的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衰败的江宁修,柔声哄道,快些睡吧,云儿就在这里,那里都不去,放心睡吧,明早醒来你就好了!
正是这柔情蜜意的时刻,江宁修却怒声问道,言言呢,你把她怎么了?
听到此处,江汐言更是心口一紧,手下一松,显些滑下来,父亲他都知道?
那孩子啊,怎么也不听劝,让她弃了封家,回来府里还是尊贵的二小姐,可她就是不愿意,竟随着那封大公子去了!
柳云纤依旧轻声细语,一手还缓缓的哄着江宁修入睡,可这说出的话却气的江宁修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咳嗽声戛然而止,更是满脸通红!
柳云纤给她顺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来,不想刚缓过神的江宁修竟一巴掌打在了柳云纤的脸上!
毒妇你咳咳你怎么能能
宁郎莫急,那天府里进了刺客,看起来到像是她呢,或许你那宝贝女儿没死,不过啊,枉你这么惦记她,人家听了你病重的消息可没回来哦!
柳云纤状似无辜的说道,幽幽的语气却让人毛骨悚然。
江宁修听后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似是激动,又似是害怕,久久才费力的喊出一句话,言言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