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脸色发白，战栗不安地，丝毫不敢直面她身后那个神色阴沉的男人。

更别说回答阮云今的话了。

阮云今知道问题关键所在，原想让裴嘉彧这尊煞神先去外头，免得再将两老人吓出个什么好歹。

可当她开口：“你能不能”

“不能。”

裴嘉彧催促：“快点，我还要回家。”

阮云今已经不指望他能帮什么忙了，不吓唬人就已经是最好的。

顾不得安抚两老人的情绪，只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卓勇的父母？”

“卓勇，今年四十二岁，你们认得他吧。”

见老人浑浑噩噩，枯槁的脸上大写着懵，她拿出同学录上的班级毕业照，指着上面人的头像。

“卓勇，到底是不是你们儿子？”

老头忽然伸手拿过阮云今手中照片，盯着上面观望许久。

久到阮云今都以为有希望时候，老头忽然对自己摇了摇脑袋。

阮云今愣道：“那你们这里还有住别的人家吗？”

老头摇头：“就我们一户。”

阮云今急道：“你们家里就两人吗？真的吗？”

老头再度道：“是的。”

他身边的老太垂着脑袋，一直窝在老板身后，看上去是真被吓坏的样子，一直不敢抬头。

阮云今的心沉了下去。

“不认识？你确定？”

质疑的声音来自裴嘉彧。

他手中捏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全家福，照片是镶嵌在相框里的。

单就照片上的人数来看，这一家子绝非只有老头老太相依为命这么简单。

阮云今回过头去，目光不善地盯着那对老夫妻。

在那张毕业同学录上，卓勇还很年轻，而全家福上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保养富态，眉眼中依稀能够见到年轻卓勇的样子。

她没找错。

这还真是卓勇父母的家。

听说传销赚了大钱，竟也不给父母换个地，要不说句不肖子孙都是委婉的。

阮云今都替这对老夫妻感到可怜，他们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外头究竟犯的啥事吗？

老头脸色明显可看出几分异样，却还故作淡然地否认自己和卓勇的关系。

而身边的老伴情绪激动到忽然起身从阮云今手中将全家福抢了过去。

“孩孩子，我的孩子。”

囫囵不清的一句话，但隐约还能辨别出来说的是什么。

老头再想装作无事发生也不可能。

阮云今走近前去：“我找卓勇有事，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他究竟藏哪去了？”

老头：“家里就我们两老家伙，根本没你说的那个人。”

阮云今抢过照片拍到他面前，愤怒地咬了咬牙：“真没我说的那个人，需不需要我叫警察来帮你确认？”

老头面色斌换一瞬，却还是咬牙抵死不说。

阮云今将目光对准他身后，原先还对这二老生活的清苦而感到的同情也随之散去，“奶奶，卓勇是你儿子吧，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不敢承认，是早就知道他在外头做的那些破事了是吧？”

老头将老伴耳朵闭住，不让人听。

“你们快给我离开我家，要不然我叫人了。”

老头扯着嗓子大吼大叫，又是说抢劫又是说杀人的，可现实情况下这方圆百里就只他们一户人家，叫谁来帮忙？

阮云今心口一股气堵着，闷得她透不过气来，总不好让她上前将这可怜的老夫妻拆开，逼迫这个意识不清的老奶奶问个清楚明白。

“裴嘉彧，你来恐吓两句。”她求助于人。

裴嘉彧撇撇嘴：“欺负孤寡老人这种事，我不干。”

阮云今额头抽搐了两下：“我不习惯做个恶人，你来给我打个样。”

裴嘉彧才不干，走到床头案前，翻翻案头，拉开柜子，嘴角牵起戏谑的弧度，“哎，你过来看看。

阮云今气得跺脚走过去。

“干嘛？”

裴嘉彧：“这柜里还有孩子的玩具和小衣服呢，房间里还住着其他人。”

阮云今眼神勾勾地盯着，神色倏尔转冷，射向那对装死的老夫妻。

不曾想，父母不孝敬也就算了，该死的卓勇竟然连自己小孩也不要。

“卓勇不舍得供出来是吧，那把小孙子交出来，总之今天他们父子俩我是要带走一个的。”

裴嘉彧：“”

还说什么不习惯做个恶人，这不是都做得挺好的。

他可是从没对孩子老人下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