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继文环视一周,思忖着自己请的人好像都到了啊,可这人能进府里来肯定是有请柬的,难不成名目上看少了一个?如此做派,一看就是出身权贵,可谁家少爷公子长这般世外人的模样啊?他怎么毫无印象?
不过,没有印象事小,失节事大啊,他顾继文怎么能待人无礼呢?
当即,他就起身相迎,笑道:在下未曾见过公子,虽不知公子姓名,但来了咱们这兰云诗会,那就是我们文人圈子中不可或缺的一员,公子还请落座啊?
来人看了他一眼,点了下头,目光移开,随着人工溪流往下走去,在端亲王对面坐着的那位公子身边停住,隔着溪流对端亲王作揖恭敬行礼,道了句王爷,然后转身,低头,看着依旧坐在那座位上的公子。
一瞬不瞬。
这一停,所有人又愣了,那座儿的公子抬头看了看他,他不回避这公子的目光,依旧是看着他,脸上虽无表情,可眼里透着寒,让人看了心头莫名害怕,想躲这人躲远远的,这位公子被这眼神吓住,自己站了起来,讪笑着说公子您坐这儿吧,然后就一溜烟小跑去了溪流的最下流了。
但那人,还不落座。
顾继文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王爷还在,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他只得笑着问那人:公子为何不坐?流觞曲水马上要开始了,莫要让我们等着才是。
那人看着那个座位,目光扫过矮桌上已动了的酒杯和餐点,以及被人坐过的蒲团,一动不动。
顾继文保持着笑意,扬声叫人道:来人啊!快给这位公子换上一份用具!
那人闻言,这才转头对他微微颔首,没什么感情的说了句:多谢。
下人动作很快,用具餐点统统都换上了一份新的,统统一尘不染之后刚要退下,那人却叫住了下人。
不要酒,我要茶,碧螺春。
程思海对顾继文玩味的一笑,然后笑着看那人的仪态,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下人不知所措,这流觞曲水,一直以来都是喝酒的,哪有喝茶的道理?他看向顾继文,只见顾继文咬着后槽牙还要笑着问那人:公子,流觞曲水自古以来的规矩就是喝酒啊,公子偏要喝茶,没这道理啊,难不成公子酒品极差?
令顾继文感到感动的是,那人模样看起来确实是认真思索了会儿他的话,这才依旧没什么感情的诚恳解释道:我不能喝酒,容易误事。
此话一出,底下的公子们统统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交头接耳着这人怎么这么不识抬举,纷纷猜测他是谁家公子,全郢都谁家公子说话做事敢做得如此排面?就算是顾家大公子来,也不会如此不给顾继文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