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在与贺兰修商量好了之后,就让贺兰修先行离开了。
独坐在酒楼之中,李燕思量着接下来应该如何进行安排。沈延康那边自有贺兰修自己处理,她并不担心,可是如何能牵制住沈家其他人的视线,李燕还一时没有想好。
沈太师是只老狐狸,自己如果行事太过张扬,难免会让他起疑,可是若太过低调,又难以吸引住他们的视线。这个分寸,可是不太好拿捏啊。
梅朵看李燕坐在原处,秀眉紧蹙,低声问道,少宫主,怎么了?
李燕看了看梅朵,微微一笑,近来那边可还好?
梅朵自然明白李燕问的是李家人,连忙点了点头,都好。虽然皇上在京里赏了李家人宅子,可是李少夫人却依然还是回了北郊那边儿去住。我也让我们的人在那附近租了宅院,一南一东,都与那宅子只有一街相隔。
李燕闻言点了点头,可是却依然有些不太放心。如果有可能,她还是更愿意把邓家大小姐他们安排去北境那边儿去。天高皇帝远,就算是他们这些人想利用邓悦容做什么也鞭长莫及。只可惜,北境现在还不太平。
虽然那位安然王爷曾经跟自己说了那样的话,但这战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停得下来的,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以顾瞻与孔铭的心机,他们绝对不会给皇帝留下什么把柄。至于滕逸和,李燕轻笑一声,不管他所图的是不是那个位置,不管手段如何,能换北境五到十年的平安,都是他希望看到的,也是顾瞻有意而为之送到他手里的一个把柄。
可是眼下,自己该怎么做呢?
李燕不免有些失视地向外面望去。
今天的天气真的非常好,虽然尚京城里人口众多,可是深深一吸,却依然可以嗅到春日里独有的萌动气息。
就在李燕思量着要从什么地方下手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一个人在十几个家丁护卫之下,从长街上打马而过。
滕逸扬!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滕逸扬散朝之后,在沈妃的宫中盘旋了一会儿方才离开皇宫。
最近北境的战事情况似乎进入了瓶颈期,捷报不再像前些时候那样跟雪片儿似的往龙书案上飘了,皇上的心情也是时好时坏,脾气也阴晴不定了起来。
若是从前,皇上在议事的时候,总会叫起滕逸扬一起,可是近来却不知为何,独留滕逸臻一人随驾,却听那些在早朝上没吵够的大人们去御书房吵第二波。
皇上的这一举动,让滕逸扬的心情十分的不爽!
虽然他没有兴趣去听那些眉毛胡子白而一团麻的老头子们吵架,可是他更讨厌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于是,近来恭亲王爷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连打马街上那些小媳妇大姑娘含羞带臊的偷窥都不能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尤其是今天,滕逸扬总觉得心情特别烦燥。
昨儿晚间,他就听说沐子彦回京了。
对于这个沐子彦,滕逸扬真是又恨又心痒。
虽然她并没有承认自己是李家的后人,可是滕逸扬觉得当初邓惜容绝对没有说谎。而且,这小丫头竟然还敢给自己下药!等以后她落在自己手上,自己绝对要让好好给她些颜色看看,让她哭着求自己放过她!
如果这小丫头能够看清楚形势,弃暗投明,主动跟随自己的话,那就更好了。当然,如果皇上能废除当初的指婚,将她重新指给自己就再好不过了。
本来么,皇家的女儿虽然听起来名头响亮,可是说到底不过就是皇帝用来拉拢下臣以及周围国家的工具。更何况一个区区的县主呢。
滕逸扬无聊地四处张望了一下,不过一个回首之间,他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
停马。滕逸扬吩咐道。
下人连忙帮他带停了马匹,滕逸扬转头回望,果然在临街的酒楼之上,隔着木珠串成的避光珠帘,看到了那样已经久违的小脸儿。
不知怎么的,滕逸扬就想起了那首他小时候曾听皇上对着自己的母妃读过的一首诗: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恰在滕逸扬失神的一瞬间,李燕却忽然转头,仿佛不经意一般地看到了滕逸扬,只见李燕的眉心一收,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滕逸扬自觉刚刚想到李燕就能看到本尊,这简直就是上天在冥冥之中给自己的某种暗示,哪里肯就这么放过李燕,他催马上前,径直来到了酒楼门外,翻身下马,随手将马缰往店门口的小二手里一扔,大步上前,直接奔着二楼的雅间就冲了过去。
李燕以有意对无心,自然会让滕逸扬把自己堵个正着,于是,两人就这么在二楼的楼梯口处狭路相逢了。
滕逸扬冲着李燕轻笑一声,昨儿就听说县主外出探亲回京了,本想着前去拜会的,可又念着县主外出许久,必是车马劳顿,才息了心思。没想到,竟然能与县主在这里偶遇,本王不得不说,县主与本王还真是有缘得很呢!
虽然李燕出京时侯很是低调,但却也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再加上这些时间里,从北境前往尚京避难者的口口相传,李燕在靖安关中的事儿,已经在尚京城里不径而走。但也仅限于靖安关,之前李燕独闯敌营之类的事儿,却也没有什么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