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思路。刘大夫问道。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已经跟人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刘大夫显然看得出沐子彦沐小先生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既然她不放在心上,那自己也没有必要非得刨根问底。毕竟男女有别,问的太多,怎么也会对这个小姑娘有些伤害。
是这样的
李燕将刚刚薛知微跟自己说的话,以及自己所思考的问题和怀疑,一一向刘大夫和林清说了一遍。
所以,你现在主要怀疑的方向是什么?林清问道。
李燕没有直接回答林清,而是拿了纸笔,刷刷点点的写出了三个方子来,递到了二人的面前。
第一个方子,是我这些日子一直投在望京城中各处水源里用的。第二个方子,就是我送给各位大夫预备直接口服的。这第三个方子,是我前些日子闭门造车出来,昨儿夜间临时顶上先用着的。
刘大夫和林清直接就怔住了。
要知道,一个大夫好与不好,一看诊二看治。这治之中,方子又是重中之重。
就算说方子是一个大夫的命也不为过,可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大夫竟直接把自己已经用过并且有所成效的方子就这么大而化之的递给自己瞧,这实在是
就算刘大夫这个已经桃李满天下的老先生,也不会随意把自己要紧的方子给自己的学生们看的。
刘大夫赶忙把方子推回到李燕面前。
这可使不得,沐小先生,你这样做实在是让老夫汗然。
刘老,您这个年纪一口一声沐小先生实在是让晚辈如坐针毡,要是您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小沐或是子彦吧。要不,我实在是太别扭了。
刘大夫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子彦心怀坦荡,可是这方子乃是大夫的命脉,你就这样与老夫和林御医分享,老夫实在
刘老,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更何况,咱们是三个人。三个人一起思办法,总比我一个人要来得快得多。所谓药方,必是用来救人才能起到它真正的做用。而且这也不是成方,眼下晚辈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一味或者几味药对了症。刘老您就算是帮着晚辈长长眼吧。
刘老笑着摇了摇头,这才把方子接了过来。
李燕看了看林清,林御医,你我年纪相差不了几岁,不用我再劝你一回了吧。
林清哈哈大笑,难怪夫人对子彦推崇有加,果然是个爽利的脾气。不过,既然我大了子彦几岁,让你叫声兄长,也不算厚颜吧。
李燕笑着点头,既然林兄这样说,子彦就却之不恭了!
三人对着李燕的药方勾勾划划,议论了将近一个时辰,大概的找出了其中几品主药,可是无论如何,李燕总觉得似乎这中间还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眼看着太阳已经西垂,李燕站起身来,对着刘大夫和林清拱了拱手,这马上就要用晚饭了。我想借这个空儿,再去各处走走。
刘大夫毕竟有了年纪,坐了这么久,又劳了许久的神,身体自然有些吃不消,被李燕顺路送回了房间休息。
倒是林清仿佛不知疲惫一样,硬是要和李燕一道再去巡视一圈。
因为李燕带来的药,轻度患区的病人虽然病情没有起色,但也没有恶化,可是重、危两区,依然不停的有人死去,亦有人被从重症区抬进病危区。
李燕边走边看边思索,越想脑袋越疼。
她耸了耸鼻子,这才发现原来让自己头疼的不止是自己过度的思虑,还有那恼人的臭味。
看着李燕终于捂住了鼻子,林清嘿嘿一乐,我还以为你鼻子有问题的,这么大的味儿,你硬是没闻到。
李燕无语失笑,还真是把这个给忽略了。
林清挥手赶了赶几乎都快把自己要拍倒的苍蝇,这才说道,你一个姑娘家,以后还是少来这危症区。这些得了疫病的病患死前,必是要脱便的,那味道,简直让人终身难忘。
李燕笑了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做了医生,哪有嫌弃病人的道理。
话是这么说,可你毕竟是个姑娘。而且,这时蚊蝇又多,沾了便又到处飞,还好我们吃饭的院子里没有这么些苍蝇,不然,我可真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知道林清是一番好意,李燕也没有太直接地拒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林清见她的神情有些松动,连忙引着李燕准备离开,可是,就在他们才走了不过十余步之后,李燕忽然间眼前一亮,停下了脚步,转回头看向危症区。
怎么了?林清问道。
李燕缓缓地回过头来看着林清。
虽然隔着口罩,林清只能看到李燕一双眼睛,可既然如此,他从李燕那一双眼睛中也看到跳跃的笑意。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李燕点了点头,拍了拍林清的肩膀说道,林清兄,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说罢,李燕转身快步跑出了危症区。
林清抓了抓头上戴着的帽子,心想:我刚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