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流英立刻兴致勃勃:“好好好,等明日萧师叔来了咱们就问,萧师叔人那么好,一定对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一旁听了许久的黎小道长,黎溯,插进话来道:“说起亲手与妖精交战过的妙光前辈们,我记得师父之前同咱们聊这事的时候说起过,有一个顶顶厉害的前辈师叔,好像叫,叫什么聂什么的?后来他怎么样了?那天我闹肚子,听一半就跑茅厕了,后面都没听全,你们快给我说说。”
柳浪竖起耳朵。这个故人,他也有点想听听。
阿越记性好,立刻答道:“我记得我记得,叫聂冲,字战危,他当时刚过天劫就来与那妖精缠斗,还要兼顾照护结界里头的百姓,自那一战后元气大伤,先在宫中修养了好些日子,之后便外出云游了,这么多年了都没回去呢,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黎溯道:“等等等等,这前辈为什么能去宫里修养?难道他宫里有什么亲戚么?”
阿越道:“哎呀,你听得一点都不仔细。这位聂前辈的母亲是先帝的嫡长女,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就是那位长公主殿下。她生下聂前辈之后,因天师大人说这他有慧根,便把他送去妙光修道,先帝还封了永宁郡王的名号给他。若不是他这些年在外云游、毫无消息,怎么着也该是乐康或永宁内的大观主持了。”
黎溯挠头道:“是了,那天我满脑子想着茅厕,师父的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只记得这个厉害前辈姓聂,其他都没听见。”
“等等!”这回,是柳浪说的。
金风忽然停下了手里的活,抬眼向他们看过来。
柳浪道:“你们刚才说,那个姓聂的道长,外出云游了?”
阿越点头道:“是啊,师父说的。”
柳浪:“一直未归?那妙光的事,并不是他在管理?”
傅流英:“恩公你糊涂了,妙光学宫的事都是萧师叔在管,恩公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萧师叔第一天来的时候就说过了啊。”
柳浪吃了一惊。
多年前,整个妙光的上下弟子都知道,这位郡王千岁将来是要接师尊谢萤的衣钵,执掌妙光学宫的。
凭他的资质,谁能与之相争?
更不必说他的母亲,靖惠长公主,那样尊贵无匹的出身,又有谁敢对他说半个不字?
柳浪原先以为,天师仙逝后,乐康郡内事宜都是聂冲独挡一面,让萧恬来雁丘协助辛错查案也是聂冲的意思。
之前提起说,妙光大小事宜目前皆由萧恬打点,他便只将这个“目前”听了进去,想着大约是聂冲暂时闭关,这才让萧恬协理。
谁能想到这傲气凌人的家伙竟然会抛下国都的掌事道长不做,跑到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去云游?
聂冲?云游?
这可真是柳浪二十五年来听过的最离谱的一桩新闻。
他隐约想起那家伙的脸,骄矜自负刻于眉眼之内,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三分疏离与轻蔑,耳边似乎还响起了那家伙的一句口头禅:“莫名其妙。”
带着点惯常的冷漠与傲气。
柳浪尚在发怔,冷不防被阿越推了一推,回过神来,阿越探头道:“丹先生你怎么呆了?”
柳浪敷衍地笑笑:“啊没事,可能我也有点闹肚子想去茅房。”
阿越关切道:“先生是不是夜里着凉了?秋天晚上冷,先生可不要因为练过功夫就不把身子放在心上啊。”
傅流英赶紧站了起来,给柳浪让路。
柳浪摆摆手:“我不急,先把这故事听完再去也不迟。”
傅流英又一屁股坐下来,接着刚刚的话头道:“这聂前辈真是英雄一般的人物,师父说,那妖精灰飞烟灭后,他们都从地宫里跑出来看,只见聂前辈虽已筋疲力竭,却还在施法根除那妖精剩下的一丝丝妖力,确保它绝无一丝丝生还的可能,待尘埃落定后,聂前辈甚至因为耗费法力过度,吐血昏死过去,还是师父和其他几个后辈把他扶到公主府去的。”
阿越叹息道:“是啊,师父说,聂前辈的剑术极佳,年年妙光只要是有他参加的剑试大会,就没别人拿过第一。且他的道法也是精绝,之前作乱不姜山的美人面蝎子精,连天师都不能一举将其杀死,但是当时还未度天劫的聂前辈竟然以一己之力将其铲除了。”
阿恕道:“若是那妖精死后有功德可分,怎么也该是聂前辈得大头吧,可他为什么这些年都不回乐康去呢?难道是对天师大人之死耿耿于怀,怕触景生情么?”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聂冲描绘成了一位遗世独立、功盖环宇的绝世仙君。
柳浪却只满脑子想着“云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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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双双掉马甲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