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事我都去!师叔和恩公只管放宽心,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柳浪道:“嗯,不错,有觉悟。这任务简单得很,你只需从今夜起,酉时卯时之间,孟石榴去哪,你就跟她去哪,她若睡下,你就在她隔壁守着,若察觉到丝毫到妖气,立即通报给金兄和我。”
大馅饼刹那间变成了一道焦雷,把傅流英劈了个稀巴烂。
傅流英哭丧着脸:“为什么要守着那个臭丫头,她,她又不是妖精!”
柳浪道:“怎么,知道是她便不愿意了?”
傅流英低着脑袋,小声咕哝道:“也不是不愿意……旁的人倒也罢了,偏偏就是这个讨人厌的撒谎精……”
阿越看傅流英实在憋屈得可怜,便帮着他申诉:“难道金师叔和丹先生疑心下一个失踪的就是孟姑娘么?可单凭她倾慕姜公子这一点,未免也太单薄了吧,城内未出阁的女子千千万,若要挨个蹲守,得把我们每个人砍成几十份才够分啊。”
柳浪:“有道理,但目前我们所知的、与姜却邪看似有些关联的女子,只有她一个啊。宁滥勿缺,傅小兄弟,只能委屈委屈你啦。”
傅流英一脸的苦相,单是在脑子里想象那丫头片子如何逞着她那一张快嘴叭叭叭说个不停,就已经让他感到头痛欲裂。他勉勉强强道:“那,那好吧……”
阿越十分同情,继续努力寻找理由:“可是丹先生,就算孟姑娘真出了什么事,傅师兄不会传音术,他也没法子将讯息立即传到我们这里啊。况且,倘若不是孟姑娘,而是别的我们不认识的姑娘倒霉,那又该怎么办呢?”
傅流英立刻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飞快地点头并连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不会传音术,这差事还是让给天资聪颖的黎师兄来比较妥当!”
在房内补觉的黎溯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赶忙裹紧了身上的小棉被。
柳浪语塞,他正在思考之时,金风替他答道:“无妨。”
只见金风将从不离身的褡裢取下,打开,里头竟然多了厚厚一沓符篆,都是已经用丹砂画好的。
柳浪只偷眼一看,便知道这些是什么了。
其他三名小道士凑上来看,金风拿出四张,轻手随风一送,这四张符篆无风自起,长了眼睛一般准确无误地落到了柳浪等四人胸前。只见符上咒文金光一闪,便连同符篆一起消隐在四人胸口处。
金风:“看见了么。”
傅流英满头雾水:“看见什么?”
阿越扯住他,往天上一指,惊叹道:“师兄快看,是金铃阵!”
众人抬眼看去,只见原本阴霾密布的天空中,竟然凭空多了许多金色细网,织网之线在在晦暗的天色下显得熠熠生辉,如同金丝所编。这蔽天遮日的巨网将整个雁丘的上空牢牢罩住,细网的井字接线处皆是一个个透明的铃铎,也呈淡金色,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再细看去,每一只金色铃铎内悬着的小锤下,皆竖立着一张符篆,符上咒文与刚刚金风从褡裢中取出的那些别无二致。
铃铎随风动,符篆却纹丝不动,放眼望去,只见铺天盖地、数不尽的铃铎,数不尽的符篆。粗略估计,即便没有上万,也至少有五千。
这阵法,是金风一人所布。
柳浪心下震惊:从前在妙光学到这一阵法时,经上注明,此阵法耗灵力巨大且布阵极为费力,一般都得十人以上才能完整布下。而以一人之力画几千张金铃篆,如此浩大的工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阿越仰起脑袋,倒吸了几口气,叹道:“师父和萧师叔都还不在,这金铃阵,难道是金师叔一个人……?”
金风道:“还教了金铃阵,看来辛子乌也不完全是个水货。”
傅流英阿越阿恕:“……”
呜呜呜呜他又辱我们师门!
不想承认自己学艺不精的傅流英扯了扯阿越的衣角,小声道:“金铃阵是什么来着……”
阿越趁着金风尚未听见,赶紧小声回答道:“金铃阵是用来窥测妖气的,若此阵法内有妖邪异动,头顶金网上的铃铎便会摇动不止,发出的声响只有布阵者才能听见……”
他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金风,见他只专心地看向那一片金铃,以为他没有听见,忙又接着道:“金师叔把金铃篆发给我们,就是为了让我们也跟他一样,能看见这些金铃、能听见铃声,这两日若那妖精有什么动作,我们便能第一时间知晓它在何处犯案。”
说到这里,阿越糊涂了,他忙向金风问道:“金师叔,您是什么时候布置好这金铃阵的呀?如此耗费法力的阵术,您一个人真的不要紧么?”
金风淡淡道:“三日,昨夜完工。”
柳浪瞠然,这家伙为了布这个阵竟然三天都没睡觉,先前还以为他惯会使唤人,原来他对自己也是一星半点都不客气。
金风又道:“以我之力,只能维持到今夜。待明日你师父他们来了,便容易许多。”
阿恕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漫天金铃,口中叹服道:“金师叔真的太厉害了……”
傅流英突然想起自己的委屈来,赶紧说道:“有了这个阵法,那就根本不需要我们去守着那些可能会失踪的姑娘了吧,所以我也就不用——”
金风道:“你还得去。”
傅流英:“……”
金风道:“若目标确实是她,你先行跟紧,我们随后便到。”
柳浪补充道:“要是那妖精露面,你只要小心跟着等我们赶来就好,千万别冲动上去跟它打架!”
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若是你上去拼命,它只随手给你一拳就能把你送上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