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你们以为我要杀了他么?”
“……”
柳浪无可奈何地笑叹道:“哪是我要找他的麻烦?你们想想看,若是姜却邪不想让人知道的事被他这么不加掩饰地大肆宣扬出来,到底是谁第一个想整死他?我一个遵纪守法善良热心的好老百姓,只不过是看这呆瓜嗓门虽大,脑子却不大好使,这才好心好意提点了他那么几句。怎么,反倒把你们给吓得不轻么?”
听了这话,他们总算安下心来,阿越十分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原来丹先生也有说重话的时候……”
傅流英为首的那些没有见证雁仙祠妖风乍起的小道士们忍不住问道:“刚刚在雁仙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浪便大致将姜却邪派人毁树、反遇上妖邪作祟的事大致给他们讲了一遍,但碍于小石榴仍在这里,便暂且隐去了那张彩条的事不提。
听罢,傅流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困惑不解道:“这么说来,是金师叔救了那些人,那这家伙为什么要来骂人?不是应该登门致谢才是么。”
柳浪耸肩:“他们大概是害怕没有完成任务,回去会受到责罚,这才合起伙来蒙骗他们主子是我们捣的乱,想祸水东引来个金蝉脱壳。谁料到这个呆瓜听了那些话,竟然兴冲冲地跑来,打算给自家主子出口恶气好回去邀功,所以才闹得这般难看。”
傅流英气道:“太过分了!若金师叔,他们此刻已经是黄泉路上的死鬼了,竟然还把责任推卸到师叔和恩公身上,真是岂有此理!!”
柳浪道:“他们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总归当时只有我们几人在场,又算准了自家公子为了不把事情闹到守丞耳朵里一定会打落牙和血吞,可谁晓得这伶俐公子身边的奴才竟是个白痴。”
“等,等一等!”小石榴突然叫道,从阿寿进来骂街起她就一直钻在青琐的怀里,两个姑娘缩在角落里连气都不敢喘,此时她忽然挣脱了青琐,直直冲到了柳浪跟前。
仰起脑袋问道:“大哥哥刚才说的雁仙祠,是上山口的那个么?那里头竟然有妖精么!?”
柳浪笑道:“是呀,所以啊,以后千万不能往那里去,你若是不乖,那妖精就会从祠堂里飞进你家去,把你嗷呜——一口吞了!”
小石榴被他的“嗷呜”吓了一跳,但立刻回过神来,把脚一跺:“大哥哥就会吓人!我去年乞巧节的时候还跟青琐姐姐去逛过了呢,明明没有什么妖精的,大哥哥一定是在骗我!”
青琐提醒她:“小姐你忘了,自从官府发现那些姑娘失踪的方向是伏雁山后,就把那一带封锁了,不准人进去的,都荒废好几个月了,想来出现什么妖邪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石榴踌躇道:“啊,是这样……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得空了再去玩一玩呢……”
柳浪:“你还想去?是真的不要命了?诶,对了,你既去过,是否还记得院里头的那棵百年老桂树?”
小石榴想了想,道:“记得呀,那树上全是彩条飞来飞去,可好看了。”
柳浪笑道:“那……你有没有把名字留在那树上呀?”
听了这话,小石榴先是一愣,后想起来那树的名目,脸一红,又气又羞道:“你这个大哥哥真是太坏了,我,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柳浪两手一摊:“我又怎么了我?”
小石榴哼了一声,扭头向金风道:“黑衣服的大哥哥,你心肠好,我问你些事行不行?”
金风把茶盏搁在桌上,平和道:“什么事?”
小石榴往前靠了靠,见柳浪与金风坐在一条凳子上,又因刚刚被取笑而生着柳浪的闷气,于是故意往他们中间一插,顺便把柳浪往边上挤了挤——
柳浪半个身子被她挤了出去,只得站起身来。
小石榴一屁股坐在他的座位上,刚要说话,青琐又上前劝阻道:“小姐,别闹了,咱们回去罢。”
小石榴不理她,半个身子斜向金风,话间略有些紧张局促:“那棵树跟姜公子有什么关系呀……他为什么要让人去砍掉那棵树?”
柳浪心想:我就知道。
金风默了默,也许是不会应付这年纪的小姑娘,他抬起头来,看了柳浪一眼。
柳浪会意,旋即截胡道:“嗐,还不是因为姜公子看爱慕他的人太多,担心长此以往会影响整个雁丘的嫁娶率,这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好让那些写了自己和他的名字在树上以祈求上天赐一段好姻缘的姑娘们能尽早死心。”
一通胡言乱语,反正对面是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随便编几句哄哄就是了,总不能真把调查进程告诉她吧。
刚刚还说不跟他讲话的小石榴早把自己说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只记得柳浪说的那句“尽早死心”,她不由得唉声叹气起来。
柳浪歪头:“那些姑娘里头……该不会也有你吧?”
小石榴立刻尖声叫道:“才才没有这回事,你你你不要胡说!”
一旁的傅流英冷笑了一声,抱着手臂道:“年纪轻轻的,举止就这样没规没矩,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小石榴瞪了他一眼:“你说谁呢!”
傅流英哼了一声:“我说谁谁自己心里清楚。”
眼看着他们又要吵闹起来,柳浪赶紧抢先一步插到他们俩中间,道:“冷静冷静。”
他忽而想起一事,扭头向小石榴道:“你这么想知道姜却邪的事,刚刚那个便是他的贴身小厮,趁还没走远,我要不要帮你把他叫回来问问?”
小石榴呆呆愣愣的:“啊?刚刚那个……说话那么难听的,竟然是姜公子的贴身小厮吗?”
柳浪笑道:“是呀,你不是见过姜却邪几次、他还送过你信物么?怎么连他身边的小厮都认不出了?”
小石榴:“身边小厮……等等,是谁跟你说姜公子送过我东西的!?”
她猛地跳了起来,口中嚷道:“一定是爹爹!太过分了,怎么能把这种事跟别人说!我我我回去找他算账去!!神仙大哥哥们改日再见!!!”
说完,也不知是给自己找台阶赶紧溜还是真的要回去找她爹算账,孟石榴像一阵旋风似的夺门而出,顷刻间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刚刚劝都劝不动她的青琐突逢变故,只得无可奈何地与众人迅速道了别,快步跟了上去。
这丫头风一样地来又风一样地走,倒把众人惊了一惊。
小道士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阿越先反应过来,走上前向金风柳浪道:“金师叔、丹先生,姻缘庙内既有妖邪出没,想来与雁丘的案情一定脱不了干系,我们何时再去查看一番?”
金风将藏于袖中的彩条展开,陈于桌上。
众小道士们一窝蜂凑过来看,却在看清楚上头的名字后个个大惊失色。
傅流英道:“这什么鬼?怎么会有人喜欢瘟神?还是长得那么丑的瘟神?她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么?”
柳浪便提醒了他们玄玑是把琴,不是个姑娘,并一道将先前在庙前的一番推测说与他们听。
听完后,傅流英两手一拍:“这臭妖精若真与案情相关,它被逼的现了身,不就相当于是给咱们提供了查案的新线索么?这是个好消息啊!”
阿越忧心忡忡道:“但坏消息是……咱们只剩下不到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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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阿江连歇后语都要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