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全部手稿，你自己看看，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行。”

陈山接过廖慕阳递来的手稿，就看着人直走出了家门，他只当是廖慕阳有了什么急事，也没多想，自顾自地看起手稿。

那天用过的梯子廖慕阳没有移动，还是靠在墙头的老样子，廖慕阳握着梯杆，脚踩着梯阶两三下就轻松地趴在了墙头。

爬梯子弄出的动静很小，但架不住刚才两人对视的那一眼来的预兆，廖慕阳才刚露出了脑袋，林笙就抬眼望了过去。

这人的眉眼照旧是记忆中懒散随意的模样，林笙看的入神，就连搓手的动作都缓缓停了下来。

廖慕阳看着眼前就差缩成鹌鹑傻傻愣愣的人，又一次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头。

“还傻愣着冷不冷啊。”

也许是林笙的性格本来就慢，又或许是被这寒风冻的脑子发僵，廖慕阳的话说出来足过了十几秒钟，他才从那种老僧入定的状态中缓过神来。

林笙下意识地想开口，但又知道自己发不出声音，突地想起之前廖慕阳能看懂自己的手语，便试探着抬手比了比动作。

「今天也可以去吗？」

「不会麻烦你吗？」

廖慕阳视力顶好，再加上林笙刻意放慢的动作，这手语他用不着长时间的反应，边看就能边明白意思，这模样倒是和同声传译有点像。

“要是麻烦我也不来找你了，快过来我穿着睡衣，冷。”

廖慕阳一边想着林笙乖巧得有些过头，一边随意找了个简单粗暴的理由能让反应慢半拍的林笙赶紧过来，虽然他扛冻但也架不住大冬天的只穿件单衣在外头晃悠。

也是果不其然，廖慕阳倒是捏准了林笙怕麻烦别人的性子，这话一传入林笙的耳朵，缩成团的小鹌鹑就立刻抖开了羽毛，朝着放梯子的地方小跑而去。

廖慕阳今天的耐性足得很，他看着爬梯子的林笙，只想着白天那碗合胃口的粥，还有那双无家可归的小奶猫一般湿漉漉的眼睛，这急切的情绪倒是一点都上不了头。

林笙最怕别人因为自己产生麻烦，这爬梯子的动作都快了许多，就廖慕阳在梯子旁发愣的功夫，这人已经稳稳翻过了隔墙，下了地。

林笙垂着脑袋悄咪咪地挪了挪眼睛，看着廖慕阳回神地薅了把头发，对着他边转身边开口道：“走吧。”

林笙听着这话赶紧跟上了廖慕阳的步伐，看着他在进门前顺手收回了今早自己挂在晾衣架上的浴巾、睡衣。

屋子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林笙站定在合实家门的玄关，只感觉暖气一股股往着衣领里钻，就好像大夏天看着冰饮料上受热滑融的水雾。

“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这小孩…”

陈山的声音措不及防地响起，林笙没想到廖慕阳家有别人在，这易受惊吓的体质随着陈山的声音，下意识往着廖慕阳身后缩了缩。

“隔壁家小孩，忘带钥匙给锁门外了。”

“哦，这样。”

廖慕阳看着陈山和善却染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眼神，笑着没好气地对着他掀了掀眼皮儿。

陈山看着廖慕阳的动作笑了笑，也是知道分寸，没再多往那门口看，这视线重新挪回到了面前的手稿上。

“你先上去洗个澡吧，就昨天那房间。”

林笙的局促廖慕阳看的清晰，直抬手把刚才顺手收来的浴巾衣服一股脑地挂上了林笙的脖子，给人寻了独处的由头。

林笙听着廖慕阳的话，不着痕迹地在心中松了口气，对着廖慕阳点了点脑袋，就轻手轻脚猫儿似地走上了二楼。

他想交朋友却又怕生，别人无意间稍重的语气，即便不是对着他说，他听到了都会下意识地颤一颤背脊，这种怯弱的性格放在男孩普遍有着使不完的精力的年纪确实不太讨喜，甚至是有些惹人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