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勾见状大脑嗡地一声儿轰然崩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寸寸崩断。就在他即将不顾一切调取冥界法身的力量时,一道略显轻浮欠揍的明快声音从他的大脑中呼啸而过。
这声音,如同当头棒喝一般将他的理智尽数拉回。清醒之后的青勾一阵阵后怕,后悔自责排山倒海般将他淹没。他恨不得狠狠打自己一个耳光。他气自己为何如此不冷静,差点儿害了主人跟冥界。
愣神之际,过山车已经驶入了断裂的轨道,然而车毁人亡的场面却没有出现。
黑暗中一道金光包裹住了即将坍塌的轨道,过山车完好无损地同过了制高点。
青勾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抹金光,眼中的神色复杂极了。他动动嘴,想说的话太多,一时间竟连一个音节都没能发出。
“小青勾,该怎么解释我相信你应该知道,为了不给她惹麻烦,本皇得回去避一避,等风声过了才能回来看她了,照顾好她。”
此刻再听那吊儿郎当的轻浮声音,已然没有曾经听到时的那么欠揍了。
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天际消失得无影无踪。
青勾只听到了自己说了声儿谢便再无其它。
而那随着那道金光一同消失的还有那后来的五个小鬼头。
齐越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重物陨落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一颗心顿时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大悲大喜的情绪让他的大脑和心脏都承受了非一般的压力。但他仍就忍不住劫后余生想放声儿大笑。
然而,当这股冲动遇上倒地不起的公主时,就像是唱歌唱到时被人强行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朝着红衣扑了过去。
“红衣?红衣你没事儿吧?”
“红衣,红衣!”
齐越的惊声喊叫换回了青勾偏远的思绪,他这才想起来,红衣刚刚从高空跌落的事情。他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儿,赶忙飘了过去。
这“一仗”他们看似胜利了,但是只有青勾知道,他们败得彻底。如果没有那个人,那么后果将是他们所有人难以承受的重。
当青勾看到脸色惨白一片的红衣时,一颗心疼得几乎碎掉。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许多从前想不通理解不了的事。然而当他想明白了这些以后,他对那个男人的恨就比以往更重了一些,对主人的心疼也更深刻,至于刚刚的出手相助的人,他更多的是同情。
有了青勾的疗伤,红衣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但整个鬼都透露着一股重伤初醒的脆弱感。
青勾望着她的眼中满是款款深情。看得红衣有些失神。她别扭地躲开他灼热的视线,哑着声线道:“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她虽嘴上不承认,但是心里那道门早就为青勾敞开了一道缝隙。
她的关心让青勾心生雀跃,一股难以言说的甜蜜在他心头荡漾开来,他想,他似乎应该能够明白主人对那人的心意了。只不过自己比主人要幸运的多,至少红衣在不能接受他的时候也不曾做过伤他的事情。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妖媚地笑了笑。
红衣一看,脸顿时就冷了下来:“既然没事就去救主人。”
青勾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因为担心红衣把主人抛在了脑后。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自责懊恼地要命。
他怎么能忘记主人呢?这可是天大的罪过,是大不敬。若此刻在冥府,他一定主动去戒律司领罚。
红衣见他如此,有些后悔自己的话说重了,动动嘴有心想要解释一二,可还不等她开口,面前的鬼就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蹲在一旁看戏的齐越大气都没敢喘,尽心竭力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引起大佬们的注意,让自己的屁股上惹上那无名火,莫名其妙地当了鬼怪的出气筒。
他的这些想法儿红衣不知,也无心去探索,即便她知道了,大概也会一笑置之地说上一句:“大哥,想太多是病,得治!”
另一头,程煜抱着文馨坐在角落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慌得不成样子。
文馨之前用刀划破的手腕已经愈合了,但仍就留有一道浅浅淡淡的粉红色印子,这印记不但刺得他眼睛疼痛不已,心口更是疼得她喘不过气。
他左手的大拇指不止一次抚摸那道印记,每碰一次,她的心就跟着颤栗一次。疼得他眼底发红。第一次,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跟所爱之间的差距。
他保护不了她,甚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还要她分心来安置他。
这段感情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付出多的那一个,原来一切都错了,这样的文馨让他心疼,他也痛恨自己的无能,什么忙都帮不上。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未想过要放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