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
韩客山早就守在安羽的车马之外,虎视眈眈。
儒雅文将颔首踱步,待看到吊儿郎当的某人后眉心抽了抽。
“安青翎!你马车在这边呢,往哪走”
转身往回走的安羽倒吸一口凉气,只得端起文雅笑意转身见礼:
“居渊贤弟。”
“青翎兄莫要拘束,咋们虽说有几年没见,可战袍情意还在。”韩客山大手一挥搂住安羽的肩,恨不能将这厮锁住绑回去。
“今日愚弟在思乐坊定了位子,兄台不妨赏个脸喝一杯”
轻佻的这人状似询问,手掌用力已经恨不得将安羽的肩膀捏碎。
花面上的狠意就差说:老狐狸可叫我逮到你了。
自安羽回京后,韩客山便日日上朝想逮住这人审问,却不料安羽还是那个狡猾的安羽,散朝后便匆匆回府闭门不见,叫他吃了多少次闭门羹。
好在皇帝今日留他到御书房细谈,这才叫韩客山找着机会。
“元相方入葬,实在不宜去乐坊之地。”安羽寻隙挣脱,却又被反手勒住脖子。
一代儒将简直想破口大骂。
都是快不惑之年的人了,韩客山怎么还如同乾京的混账一般无赖。
“元相又不是你爹,有元程丁忧就够了,须得你在这里做功夫安羽,今日你不去也得去!”
韩客山不再假装恭敬,只混混似的威胁清雅的中年人。
“韩居渊你到底想做什么!”安羽也沉了面,语气有些阴寒。
“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安羽别装了,今日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论武功安羽不在韩客山之下,只是厚脸皮的功夫实在是天壤之别。
韩客山就在皇城门口架着一国国公去听小曲。
思乐坊
顺鱼姑娘柔的化水的嗓子缓缓唱出曲词,挠人心口。
韩客山一杯又一杯给安羽灌着醇酒,可那人却只轻啄小抿,泰然自若。
“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客套话你说不来。”
安羽拆了韩客山的底,又成了当年在南海文雅却言辞犀利的青翎。
韩客山顿了片刻,台上姑娘的曲词唱到:
‘刀枪剑戟舞山河,一代英豪不悔生。’
是赞叹沙场男儿的词曲《舞山河》。
一杯烈酒下肚,韩客山嗓子被烧得爽快,发出市井小民享受美酒的声响。
“狡兔之死走狗烹,飞鸟绝尽良弓藏。”韩客山念出唱词里被删减改去的一句词。
英豪最终的下场只有被当朝遗忘,被后世赞颂。
“青翎,容放是我兄弟,也是你兄弟,他的为人我们都清楚……你真的相信他会做出谋反的事吗?”
始终谨慎轻啜的安羽端起酒杯对饮,烈酒灼肠最是痛快,就如疆场男儿厮杀的快意。
“信与不信又有何用,终归事实摆在那里,容放带兵闯门屠城。……居渊,你还要为他掩饰什么。”
安羽从来都是淡漠模样,当年南海战场也是谈笑之间排兵布阵,而今却有了几分恳切,仿佛不愿他再深究。
“你还是不愿说。”韩客山正色,有些失望。
“居渊,这事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容放的尸骨早已被地下的百虫蚕食干净,别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