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韩焰被满眼抱怨的集安逼着喝下一晚苦药水,连忙捏起一块山楂糖含在嘴里。
“我就说要将军早些回来,你偏不听,如今好了,染上风寒了吧!”
“回京路上车马颠簸,这病又不知得什么时候才能好……”
集安一边收拾药碗一边碎碎念,一边还不忘朝着韩焰发射“幽怨”眼神,妥妥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责备。
“谁能想到这风这么神,还真能把我吹出风寒来。”
韩焰眉头拧成一疙瘩,山楂糖化成甜水,嘴里还是苦巴巴的,于是一口气从盘子里拿出三颗糖塞嘴里。
集安直起腰,撸起袖子还想再唠叨两句,一个头戴红缨头盔的小兵来报:安贺旬醒了。
韩焰腕上睡得正沉的小青蛇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陡然直起身子,对着她不住的吐信子。
“好了,这就带你去看他。”
瞧着小青蛇着急的样子,韩焰忍不住笑了笑,点了一下小青蛇的椭圆脑袋,不理会集安宛碎碎念的唠叨,起身往安贺旬住的帐子去。
好好的少年人,怎总跟生了七八个崽子的老娘一般唠叨。
韩焰感慨摇头。
被当成空气的集安气急的跺跺脚,继续怨愤的收拾剩下的药渣子。
外头的士兵井然有序的清扫战场,低头做事不言不语,韩焰顺着记忆找到安贺旬的帐篷。
毕竟是临时设的帐篷,安贺旬下榻的帐子自然比不得赤獠大营的督军帐,不大不小的帐子里头摆设简单,单一张糙木案桌摆在中间,旁侧低低两个麻绳盘成小札子,坐上去略显低人一等没有气势。
韩焰实在难以想象坐在这南瓜似的小札子上抱住膝盖的怂样,索性不坐,直挺挺的站在床头。
“你可算是醒了。”
安贺旬斜靠在床侧,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唇色已恢复红润,韩焰稍稍放宽心。
“你来了,阿焰。”
好似亲密无间的朋友来串门,安贺旬熟稔微笑的迎接韩焰,还没等她靠近,手腕上的小青蛇已经迫不及待“呲溜”滑到安贺旬的肩头。
“你这小东西太没良心,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韩焰咂舌抱怨,小青蛇依旧旁若无人的对着安贺旬吐信子。
“你生病了吗?”
听到韩焰闷闷的鼻音,安贺旬急切询问。
韩焰与集安认识十几年,对于他过分的“过分”的关心早已习以为常,但是安贺旬这人立场忒迷,时而如清贵世子,时而如浪荡阔少,这般对她关切还是第一次。
她只得讪讪忽略,随意答复:
“昨夜着了风,不碍事。倒是你,没事跑到山涧吃暗箭做什么!”
她终于想起来要秋后算账,开始将昨夜集安教训自己的怨气都撒到安贺旬身上。
“我就是瞧不见你,担心你。”
安贺旬眨着他那风情万种的眼睛,颇为无辜,有些干哑的嗓音充满磁性,好似酿了几十年的陈酒,入喉醇香有韵味。但这不妨碍他语气里暧昧亲热的过分。
“我做事从来都是把握全身而退的,你别瞎担心。”
韩焰不自然地冷声斥责,什么时候他们熟到这种地步了。
现已过午后,日头偏西红的旖旎。
缱绻的人方醒,眼瞳异常的明亮。
几次对上安贺旬透亮的眼眸,韩焰都抬抬嘴角又犹豫的作罢。
待到安贺旬都看不下去了,才挑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