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手一探,刮弄韩焰鼻尖,表情颇有几分“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
“论武功,你在我之下,力气更是相差甚远。阿焰,倘若我昨夜真的兽性大发,不计后果,你觉得你有几成把握阻止我?”
她石化了,往事历历在目,接尘宴上三招落败、出征当日马上对力,以及昨夜死活掰不开的手。
若真的像安贺旬所说,她毫无把握。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韩焰居然对一个浪子的轻薄毫无抵抗之力,心头忽的涌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阿焰,往后万不要这般冒失,无论与哪个男子都要保持距离,包括我。”
那也得踹得开你才行啊。
韩焰腹诽,却被安贺旬露骨透彻的目光所震慑,她自恃武功高强,没有哪个寻常男子能逼她就范,安贺旬是个例外。
毕竟没有哪个比她武功高强的男子同时兼顾风流成性的“美好品质”。
可她总觉得安贺旬意不只在此,尤其是最后三个字‘包括我’,仿佛他是个对韩焰极其危险的存在。
“我自小在军营长大,赤獠兵视我为帅为共厮杀的弟兄,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说的这般龌龊。”
韩焰有些气恼,她不解男女之情,但却将兄弟情看的比生命更重。觉得这种出生入死的真感情是赤城高贵的,不能由得这般肮脏玷污。
“阿焰,你不可能在军营呆一辈子,乾京不比北境,鱼龙混杂最是人心难测,不论别人如何示好亲近,你都需留个心眼,不可像对我这般没有警惕。”
今天的安贺旬格外不同,不是那个清贵高雅的安督军,也不是花言巧语的安世子,更不是柔弱易倒的安娇花。
他就像是很久以前结识的朋友,劝慰心思不够细腻不懂看人善恶的她,要更加精明面对人心险恶。
“我何时对你没有警惕!别给自己脸上贴金。”
韩焰不服,她从初见便对他处处提防,虽说后也想与他和平相处,交个朋友,但却从未对他没心没肺。
“我不过替你挡了一箭,你便单独与我共处一室,甚至不设防的沉睡,这便是你说的警惕?”
他好像有点生气,可韩焰不知道他究竟在气什么,气她算是“好心”的守了他一宿?还是气她对他失礼?今晨的他真的万分奇怪。
“安贺旬,如何行事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
韩焰也恼了,就算她做错了,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教训自己!何况这事原也没那般像他说的严重。
“是我多嘴了,今日之事将军就当没发生过。”
安贺旬合眼敛神,不知是犯了什么病。
韩焰原先存着的几分愧疚烟消云散,大步流星迈出帐篷,帐外简直比集市还要热闹。
韩焰掀开帘子时,一群龟缩在两侧贼头贼脑的士兵,讶异片刻,便装作若无其事。
许千宁吹着口哨,盯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对着旁边的张石林说道:
“这瞧着要下雨啊,我得回去把算盘收一下。”
明显是被拖过来看热闹的许万卿冷着个脸,瞥了一眼韩焰披散的头发,摇头叹息的转身离去。
其余三三两两来恰巧来“散步”的士兵,笑哈哈的走出韩焰视线,便飞也似的跑回附近的帐篷后喘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