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同意交友(2 / 2)

“孟沉。”

她第一次战胜敌人,因为敌人的犹豫。

而后许万卿为她打了对双刀,她也因心口的肉虫武功见长,这才有了后来的巾帼女将。

孟沉使的长剑,便是黑蛟。

虽然她也是在许万卿的兵器谱中知晓黑蛟乌蟒与北梁皇室的渊源,但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安贺旬的这把乌蟒剑一定不是那般简单得手。

“北梁曾经的副将,我曾挑断了他一根手筋。”

韩焰尽量面无表情的概括自己与孟沉的渊源,纵使她而后杀敌无数,在她心底对孟沉总是有几分愧疚。

“孟少将摔下马后落下了残疾,一辈子都再无法站起来。”

韩焰撇开头,不自然地狠声道r>

那又如何,两军交战生死由命,何况是残废!"

安贺旬继续温和笑着,眼神中多了几分冰冷寒意。

“将军或许不知道,孟沉是天下慕琴者最钦佩之人,孟少将虽无经年阅历,却最是悲天悯人,此等开阔圣人胸襟,弹奏出的琴音堪称天上曲,素有琴圣的贤名。将军一剑挑断的不仅仅是孟沉的手筋,更是天下善琴者的信仰。”

韩焰心口又泛起丝丝钝痛,想起少年纯净宛若天池水的眼睛,只一眼她便知道身骑白马的少将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圣贤慈悲之人。

可复而她又想起被割掉头颅的小士兵,她没有错。

她也曾被一箭穿心,若非心口的肉虫,她早死在黄沙中了,也算是偿还孟沉的一生残疾。

战场上,只论敌我生死,不论身价,更不分好人坏人。入伍当兵的有几个会是恶贯满盈的坏人?不过都是些平头老百姓,或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垂髫小儿。在北梁眼里,他们是上阵杀敌的勇士,而于我南齐而言,他们就是犯我边境的强盗。”

若是上阵杀敌都要细细考察,看他生平。那这仗索性不要打,都跑去考察民情好了。

她是觉得对孟沉愧疚,可不代表她觉得自己做错了。

韩焰成功的偏离主线,和安贺旬侃侃而谈为将感言,忽然对上那双总觉得熟悉无比的眸子,又是那般带着调笑和看顾三岁孩童的宽容。

这种眼神叫韩焰很不爽,就仿佛自己还是在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每一个新的举动都叫他兴奋,且都在他意料之中。

“这和你有乌蟒剑有什么关系。”

韩焰终于拉回跑出直道八百里的思绪,咄咄逼人。

安贺旬又那般清爽的朗声发笑,好似感叹“你终于想起来要问这个”,侃侃道:

“在下年少轻狂时,曾最钦佩琴圣孟沉,待看到流落民间的乌蟒剑,便起了藏物之心,所以才贴身带着。”

钦佩圣人,藏物之心其实韩焰可以理解。

譬如她就想收藏与白钟卢手中云鹤短剑是一对的龙鱼剑。

眼看着今天又是无功而返,韩焰对安贺旬略略有些歉疚。

再怎么说人家也千里迢迢赶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还总是因为与他不相干的事情迁怒责问他,实在不是东道主所为之事。

罢了,以后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韩焰心虚的想着,待到临出帐之时,还是忍不住问道:

“安督军这般仰慕孟沉,就没有想砍我几刀解解恨?”

安贺旬这次是真的被韩焰的逻辑逗乐了,心中虽想着:

这世上的人并非都像你一样,遇到看不顺眼的人想着砍几刀解恨。

但嘴上还是温声说道:

“在下虽仰慕孟沉,却更倾慕将军,将军年少出征,如今更是担当大任。这般风骨与功勋是多少男子穷极一生都无法比拟的。于大齐而言,能有将军这样人才,实属大齐之幸。”

这一番马屁,韩焰听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她自问自己没有那么伟大,不过是做些自己应该该做的事情,且恰巧做的还不错。

但看安贺旬颇有几分诚意,韩焰还是不要脸皮的受下了。

出了帐子集安正虎视眈眈的守着督军帐子前,时刻准备进去咬人。

韩焰哭笑不得,拍拍他的小脑袋瓜以示安慰。

忽而韩焰转身,朝着还未来得及回帐的安贺旬朗声说道:

“喂,安贺旬,以后别自称在下在下的,怪难受的。你不是说想和我交个朋友吗,我勉为其难,交你这个朋友了。奥,绝对不是因为你夸了我那么半天。”

韩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忙谎解释道,虽然被人夸上天的滋味还不错。

月明星稀,安贺旬站立在从屋内烛火透出来的唯一一片光影中,笑意盈盈道:

“好,一言为定。”

又是那双熟悉的不得了,却认不出来的笑眼。

罢了,或许真的是错觉呢。

待到韩焰走远不见,安贺旬才堪堪甩袖回帐。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始至终嘴角都挂着笑意。

角落处一黑影侍卫从阴影处走出,恭敬拱手道:

“少主,是否需要属下去解决此人,她恐是已经对少主的身份起疑。”

安贺旬脸上的笑意分崩离析,连往日装模作样的虚假笑容都烟消云散。

“以你的身手冒失前去,最终被解决的只有你自己。”

“况且我曾说过,不许碰她。”

安贺旬毫不留情的戳破,那着黑纱的女子紧绷的面皮有几分坍塌,她紧追劝谏道:

“可是少主,此人见过少主,若是她认出您,对您的筹谋极为不利啊!”

“够了!我自有打算,还是说…对我的决策有什么不服?”

暗影不甘的咬紧牙关,闭口不言。

安贺旬修长指节摩挲乌黑锃亮的乌蟒剑鞘,秀眼中满目柔情。

“明日的计划可安排妥当?”

安贺旬仿佛自言自语的问道,黑影的语气早已不复方才失分寸,板着脸公事公办的回答:

属下皆按少主吩咐办妥,明日定不会出差错。"

安贺旬微不可见的颔首表示知晓,待到黑影准备退下之时,身后清隽高雅的男子,清泉潺潺的嗓音宛如被寒天冻结r>

别自作聪明。"

烛火摇曳,安贺旬分明垂眸敛神,却叫暗影如芒刺背,肝颤不已。

黑影恭敬答“是”,飞身离去,只是身侧的拳头愈发用力握紧。

未曾得见安贺旬复又扬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