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安贺旬还是夏衡时,就瞧出韩焰对那小子有多上心。
也瞧出那小太子绝对不是安分当弟弟的人!
他有些气恼,却没办法对韩焰说出口,只盯着湖水里不时游荡的鱼,眼神愤恨。
韩焰不知自己哪句话又戳到姓安的,对面的男子忽的不做声,有些怪异。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情,那人一向变幻莫测。
想起今日的闹剧,韩焰认真的注视绷紧面皮的男子,恳切问道:
“安贺旬,你有没有心上人。”
这次轮到安贺旬诧异,他收回想刺穿水中鲤鱼的目光,心头一紧,没来由的想起那夜他在女子熟睡时眉间落的吻。
不自然的“嗯”了一声,冠玉面庞擦上两抹绯红,好在夜深昏暗不大显眼。
不过对方也没有要观察他的意思,续而问道:
“你会为她去死吗?”
对面的身影一震,冰山矗立,忽而又像在烈阳下消融般飘摇。
“会。”
男子秀眸定定的看入韩焰的眼睛,仿佛那心上之人就是她。
“为什么?”
韩焰不解,细长蛾眉攒簇紧皱,亮亮的眼瞳在黑夜下愈加吸引人,是真诚单纯的疑惑。
她不懂,为什么毫无血脉交情的两个陌生人会为了彼此去死。
她可以为了阿谖阿娘甚至韩客山豁出性命,因为他们是血亲,天生的羁绊。
她也可以为了白钟卢去流血,因为白叔父待她如至亲,悉心教导,纵使韩客山回京,他也依旧毫无怨言的守护在她身边。
她还可以为了集安和赤獠的弟兄去拼命,他们和白钟卢一样都是与她一同在沙场拼杀,绝处逢生,流血的兄弟情谊。
可夏衡呢?她喜欢过夏衡,但是倘若有朝一日夏衡死在她面前,她或许会伤心会愤恨,会为他报仇,却定不会随他而去。
她不懂有人可以为了男女之情而轻视生命。
不,是为了一个人的死亡而放弃生机。
“将军呢?”
安贺旬不正面回答,反而将问题抛给韩焰,深潭眸子浮现复杂。
星辰琉璃在眼眶回转,韩焰搜肠刮肚思索沉吟,最终才掷出果决的两个字:
“不会。”
“那是将军未曾遇到想要托付终生的人。”
碧波湖水的眼睛暗沉下去,安贺旬徐徐说道,唇角浮现苦笑。
韩焰却无比认真的摇头。
“我年少时曾爱慕过一个男子,我喜欢和他说话,喜欢看着他,我想我的爱慕和钱小姐一样,想要和他览尽天下风光。”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骗了我,我也再见不到他,可我虽然恼恨他,却也不会哭着吃不下饭,想要死。”
韩焰很严肃的回答,就像两人正在谈论对战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