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请起!”
圣上放下正在批奏折的朱笔,十分热络亲昵的走到桌案前手把手的扶起他们,一派体恤下臣的做派。
不过韩焰觉得,要是陛下真的体恤她,就应该先把她放回家,而不是急匆匆的召见入宫。
皇帝容述长相英朗深邃,相比于先帝的和煦宽仁多了些果决和野心。
虽然已过不惑但是却不显沧桑,依旧是神采奕奕看着能活八百年的样子。
看来皇帝饭后没少走路。
“二位是大齐的功臣,一路颠簸实在是受累,快请坐。”
韩焰讪讪坐下,其实还不如站着好,好歹不会说个天昏地暗,叫他能早些回家。
这个时候就是轮到安贺旬大展身手。
陛下:“两位在战场的风姿朕听人回禀,能有两位贤才实乃大齐之幸。”
安贺旬:“是陛下皇恩浩荡,福泽深厚才得以庇佑北境。”
韩焰:“……”
陛下:“两位巴拉巴拉”
安贺旬:“是陛下巴拉巴拉”
…
两个心知肚明人面兽心的人你一句我一句,便把战胜的功勋平摊,一半是两位和赤獠军的功劳,另一半则归咎于皇帝陛下宅心仁厚南齐才得神明庇佑。
呸!
韩焰脸上绷着笑,心里直骂街:分明就是我赤獠军拿血换来的功勋,关你们一根头发的事!
客套话说了半天,气氛活络起来,当然只是他们两个人,圣上看着时机已到,将话题调转:
“小韩将军早已及笄,这次回京便也该安顿下来了,找个可靠的夫婿。”
终于来了。
圣上笑意盈盈抛出橄榄枝,活像关切她的长辈。
可韩焰只想说:我爹都不着急,您急个什么劲。
但她没这个胆子,圣上不像先帝宽厚,他忌惮韩家早就想收归兵权。
“末将惭愧,虽是女子却在沙场拼杀惯了,实在没有为人妻的贤淑。”
“这话可错了,哪有女儿家天生就是贤妻,重要的是能找一个堪当大任能照顾你的男子,这才可慰藉韩夫人在天之灵。”
容述语带申斥,倒像是责备自家女儿想法荒唐,甚至还把阿娘搬出来压她一头。
好像她不嫁人就是没人管的野人,对不起生她一场的娘。
韩焰搜肠刮肚再想如何反驳皇帝陛下的温柔刀,一旁的安贺旬徐徐开口:
“所谓愿得一人心,姻缘婚嫁需得看缘分,小韩将军姿容过人蕙质兰心,必是要等最适合的良人。”
这事急不得,陛下你别催。
韩焰目瞪口呆,安贺旬这是在替她说话吗?还是这话里也藏了针。
这些人肠子弯弯绕绕,韩焰已经不能轻易相信哪句话是真。
皇帝陛下眸光寒了一瞬,自己的卧底当场反叛与他对着干,话都到这份上了,他一个当皇帝的还能逼着‘姿容过人’的小将军错过‘良人’?
出师不利,陛下并没有气馁,毕竟今日也只是试探。
再啰嗦了几句好好休息,调养好身体,没事多来宫里转转的屁话就将两人放了回来。
其实转换成人话的意思便是叫韩焰这些天在家歇着,别去军营。
人家还等着收兵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