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嫡孙女被强盗掳走了。
这就是乾京城今日最热闹的谈资。
什么酒馆茶楼青楼妓坊,只要是两个人坐下,第一句话便是:
“听说了吗?丞相家的嫡孙女被掳了……”
还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有些人就是喜欢捏着别人家的伤心事品头论足,不过这事影响能这么大也叫韩焰觉得讶异。
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满京城茶馆里的看客是欢喜了,可冤大头的元家却愁坏了。
尤其是元夫人,出事后韩焰去拜访过一次,元伯母平时的端方镇定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眶红肿成了两个核桃,见到她就睹人思人泪流个不停。
这倒叫做祸之一的韩焰给臊的,当天就跑到无寒山想要将元芊芊拖回来。
元芊芊只高深莫测的喝了口茶,说道“好戏还没开始呢,再等等。”
能让元芊芊觉得好看的戏码,一定很惨烈。
韩焰无功而返,还惹得长姐一顿训斥,再也没脸去元家,也不敢没事跑到无寒山。
又因为圣上‘好生休养’的嘱咐,她这几日也没去军营,简直应了元芊芊那句:在家呆的快发霉了。
期间她也曾去茶楼乐坊听个说书或者小曲,但一落座便可听得周遭人议论别掳的元芊芊。
这些人不懂文礼,说话便是要全厅堂的人都听见,韩焰这几日只要听到‘元芊芊’三个字便犯怵。
大约又过了三日,宫里的公公传消息来,无关元家也无关容楠,而是叫她进宫参宴。
皇帝生辰。韩焰皱眉,心里十分的不愿意。
大老爷们不老不少一个生辰有什么好庆祝的,而且还是非去不可纵使不去也要送礼的那种。
“就是想骗生辰礼物吧。”韩焰腹诽,给皇帝的礼物怎么着也值不少钱,国公府还有钱吗?
韩家这些年的那点积蓄估计早都被韩客山那老东西卷走挥霍去了,哪里还有什么能送出去的礼。
所以临近皇帝生辰的这几天韩焰头发都快被揪秃了。
“哪里能搞到钱啊!”
忽然一个念头冒出,韩焰简直想抽自己一耳光。在北境这些年做主惯了,她都快忘了自己除了赤獠将军外还是韩家的女儿,送礼这事是一家之主该操心的,关她一个大姑娘一根头发丝啊。
一下子,韩焰睡觉都香了不少,直混到宫宴当夜。
崔妈妈端着一盘红布盖住的东西走进暖院,便看到一身暗黑紧袖毫无绣花装饰的素服,头上仅一根发钗挽起乌丝的韩焰不禁责备道:
“姑娘啊,你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韩焰不解:“这身怎么了,多端庄。”
她其实更想穿一身白过去,好冲冲喜气,加点晦气。
崔妈妈恨铁不成刚,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将红布掀起露出鹅黄纱罩衫的裙裳,还有几只娇俏可爱的珠钗。
“姑娘……”
“我不穿!”韩焰立马打断崔妈妈可怕的想法。
“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穿这么嫩气干什么,臊得慌不穿不穿!”
“姑娘是没有十七八岁,但也才十九岁怎么不是小姑娘?听话,今天必须穿的体面些!”
崔妈妈阴恻恻的笑着,活像宰猪的屠户,逮住韩焰的耳朵便开始折腾。
“啊——!”
一声惨叫过后,韩焰盯着铜镜中的人险些翻白眼昏过去。
面颊扑上一层薄粉使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透亮,粉黛微施一下子娇嫩不少,更别说点上朱红的丹唇,娇艳欲滴好似饱满果实,叫人忍不住的心动。
云鬓团团,步摇摇曳,忽略那像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说是洛河神子也毫不为过。
韩焰对着镜子吹起溜到脸侧的额发,心道:
一点都不霸气。
崔妈妈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己作品,在掠过空荡荡的白嫩耳垂时有些惋惜。
“可惜姑娘没有耳洞。”
“要那东西作甚,活活在肉上戳个窟窿不疼死?”
韩焰自小就十分疑惑那些耳朵上挂大坠子的女子,她耳朵敏感最是怕疼,稍稍划过都激起一层鸡皮,更无法想象在上头戳个洞还要穿个银丝得有多痛。
“哎,姑娘还真是和夫人一个性子。”
听的崔妈妈感慨,韩焰才想起阿娘生前也从未挂过耳饰,不过却是有耳洞的。
阿娘和她一样痛穴都长到了耳朵上,韩焰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叫阿娘在最敏感的肉上戳窟窿,便仰头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