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 莺啼双簧(1 / 2)

咱们去把这个故事讲给容右军,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此一番折腾,谢长留和连城从湖心寺奔弛下来,此时听到谢长留的提议,连城当即黑色袖角一甩,就要往容府奔。

停,停--谢长留半死不活地拉住她,姑奶奶,这是郊外,回去还有好几里地呢。再说现在都二更多了。明儿是例朝的日子,五更天就要出行。你放我回去歇息吧,你不睡别人可都要睡觉的阿,还有你一个姑娘家

被谢长留拉住袖子,连城冰瞳似的双眸看着他,转身若虹。

谢长留一愣,忙拉住连城的手,道:你去哪?

回去睡觉。连城答,再低头看谢长留抓住她的手,问说:你要跟我走。

你要跟我走,谢长留像烫着般把手放开,掩饰尴尬地东看西看。连城又等了一会,见他又不讲话,不耐道:那既然你不去东厂,我先走了。

东厂,你,你让我跟你去东厂?谢长留抑郁了。连城撇了他一眼:东厂怎么了,你以为东厂是你想来想去就去的地方,不去就不去,我走。

那说明天好一起去拜访容端啊。谢长留在她身后大喊,可不许你一人乱闯。

你自己去吧,我还有事。连城摆摆手,突道:梅疏影曾经跟容端讲过一个牡丹灯笼的故事,那么她拿牡丹灯笼的目地却是为何她说着,心中突然敏锐地有了一个想法,几个蹿越,银饰一闪便消失在墨色般的夜色中。

谢长留莫名被留在原地,见黑衣少女走得如此爽快迅速,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正在迟疑该不该追上去,突听半空里响起了几声夏雷,空响了一阵,夜光忽明,却不见有雨水落下。

这种又闷又热又憋的感觉,真不舒服。

他正抬着头,突恍惚视野里有红纱飞扬,刚想定睛细看,突听一声尖叫,接着一道闪电,亮了半边天空。

是连城的声响,谢长留大惊,他从未听少女如此尖声叫过,忙循声一路而去。这条路,是湖心寺山下的墓葬之地,山下的墓碑高高低低,黑衣的少女倒在路边,萤火虫微闪。

恰巧闪电如利剑般划亮大半个天空,映着在一块墓碑。

斑斑血迹。

天色微明,京城内各城楼上刚敲过五更。原本寂寞无声的各大街巷突然开始人喧马腾起来,喝道声、回避声、马蹄声,各色声吵吵嚷嚷喧喧杂杂。只见各色大小官轿一乘接一乘接连涌往皇城殿门,川流不息。今儿是例朝的日子,亦是议政参政重大的日子。

不多时,文武百官们便列队在皇极殿外,候旨入殿。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有如幕布被揭去一层又一层的纱。天大亮了,日头升起,云气渐散;日行于空,光耀大地,日行至中天。

这日,无风无云,酷热难耐,百官在殿外列队良久,却不见内侍开门迎入。众官员不禁暗自议论纷纷,却是谁也不敢挪动一步。

容端站在队列末尾,早已不甚耐烦,又过不多时,眼看前头人群略微有些动静,估计是前面内阁大臣要有所动作。果不其然,从最前排阁臣前面大臣开始一列一列地拜跪下来。皇极殿外酷热难耐的广场上,百臣以礼行之,以礼求之。

这皇极殿的广场空旷无比,广场上铺的是大块大块的青石板,又硬又硌。昨夜的雨水虽不大,却都冰冷地渗进了青石里,现在顺着暑气一点一点地爬上膝盖,很是不舒服。过了只一会儿,汗水便开始大滴大滴地砸落在石板上,涔涔渗下的汗水又很快湿透了衣服,又粘又腻。酷日当头,终于,有几位年老体弱的元老大臣支撑不住而倒地,一旁侍立的太监忙上前带他们到下面开的值房内休息去了。

又煎熬了一时三刻,司礼监掌印太监周守忠得意洋洋地出来了,说了一大通子的什么话,顿时前排的大臣们开始骚乱不满,周守忠却不甚在意。此一番较量,曾自维等一众内阁大臣自是输给了那个西域女子伊路丝丝。

容端看这纷乱的光景,便是内阁和司礼监的斗争,干他何事。他想了想抬脚便准备走。这一大早起来,又在酷日下跪了这一上午,竟也觉得有点像疏影所说的中暑般虚脱般难受。他环顾四周,仿佛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便抽身走了。

这一动,突见前头瞿衡隔着人群远远看过来。因为隔着太远,中间又有许多人,看不出他到底意思。

容端鹰目一扫:我要走你待怎地。

瞿衡只看了一眼,便又转过头去,管他们前面内阁的事去了。

这种反应,倒让容端自觉无趣。

待好容易回到容府,容端坐在内堂里。一旁的侍女珍珠给他递上茶水,容端正觉得酷热难耐,便拿着一饮而尽,谁知茶水刚饮下便尽数吐在地上。

怎是热的!他抱怨道。

阿四在一旁看了,忙抢白珍珠不会办事,爷在受了半日暑气,你不倒凉的,还整热的!闻言,珍珠白了他一眼,心道我还是比你早来的,怎地你现在是比我还狗腿?她也不多说,喏了两声便着托盘就要下去。容端想了想,唤住她问:我记得咱们家那后院里有一口井,你也不必再去弄什么凉的。且去取了井水,再放点佩兰叶片,直接送上来吧。

那小丫鬟珍珠虽听着,却反而站着不动,阿四奇道:哎你怎么不去?

珍珠小声犹豫回道:古书《尔雅》上有云,兰阴为臭腐,而同人之五阳也。这佩兰是生长在湿地,而井水虽凉,却也是地寒之气。这两样加在一起,寒性甚人,伤脾伤肺,恐还是换一样温的吧。

容端听她说完,终于仔细看了这小丫头一眼。珍珠年纪不大,却是饱读诗书,喜欢随时随地掉书袋的。他虽一直觉得此女过于木讷,奈何却是姐姐容华硬塞给他的,何况很多时候还需要这小丫头撰写公文,聊以充当幕僚。他想想又道:那罢了,你等水凉了再送来吧。

珍珠便应了,拿了托盘下去了。阿四看了看容端,觉得容端今日面色实不大好,便道:今日天气炎热,好几位大臣都病了,要不咱们请位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