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 奈落之花(1 / 2)

吕调阳和谢长留前往韩嵇出事的值房。

穿过几层内院,到达礼部部堂大人的值事房。此时值房的左右两扇门均被打开,可看到外间是待客堂,然后是半隔的隔断墙--再入眼帘的便是内室里的书柜和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韩嵇正扑在上面,他面前倒了一个笔洗,污水顺着案几淌下来,淌成一道小沟。

刚进来的时候,以为韩大人是睡着了。礼部右侍郎瞿衡站在外间开口,只有太医院来过人,其他没人动过。他的面色有些苍白,吕调阳开问询问道,行言,你还好吧。

瞿衡摇了摇头,喃喃说道:这两日点卯之前我便来了,但韩大人却是忙得连家都没回,所以我们以为,以为

谢长留走到韩嵇尸身面前,探着身子左右仔细看了。原来是一把小刀插在韩嵇的胸口,一刀致命,只因刀小且韩嵇又趴在案上才会被误认为是睡着了。他探出食指和拇指,比了比:这一刀位置精准,正中心脏,刀口正好堵住了出血点,因此少有血迹。

再目测一下,这把刀长三寸,宽二分,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倒像是平日里削水果的刀,不,这应该就是水果小刀。

谢长留叹了口气,又伸出瘦长的手指,比划了一下握刀的姿势,便退了回去。

仵作呢,还不上去。吕调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谢长留,此刻看见他退下来,忙命自己带来的仵作上前检查。

那仵作背着个箱子上前,一言不发地开始检查。

怎么样?趁这个空挡,吕调阳问谢长留。

一刀致命。谢长留简洁答道。

行言你们竟一点声响也没听见么,一把刀插上去,韩大人总归要叫一两声的吧?

瞿衡白着脸摇头,我当时还在户部。他又朝庭院里站着的司务贰副官等人看了看,众人皆摇头说是什么也没听见。

这一刀,速度极快,位置精准,韩大人大概连叫也没来得及叫便丧命了。谢长留解释。

那难道,有人拿着刀对着韩大人,你们韩大人也不出声?!

谢长留没再理会吕调阳,他开始仔细打量这间部堂大人的值事房。有些官员的值房里看不出什么,比如东厂厂公庄二的耳房,除了办事的器具,四面白墙空无一物。但是这个韩嵇似乎很喜欢在值房里摆自己的东西。明明还只是个左侍郎而已,却已理所当然地把部堂大人的值房当成自己的地方,看来他对升职很有自信。谢长留见大理石案上,按规矩摆放着各项账目,并有七八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案几后面的大柜那一边设着一个汝窑大圆肚的白色花囊,里面插着满满的红牡丹花,鲜艳欲滴。谢长留还注意到西墙上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的《烟雨图》,题的却是一篇道家字铭:养气忘守言,降心为不为,动静知宗主,无事更寻谁。

吕调阳同样注意到这篇字铭,暗暗念了两遍,却不解其意,更不知是何人所写。

这时,工作多时的仵作抬起头来,断言道:自杀。

怎可能!吕调阳惊讶。

瞿衡一脸的不可置信,谢长留观察到他的这个表情,又顺带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同样的惊诧出现在他们脸上,一时间切切私语有如蚊蝇:这不可能吧。怎么可能,韩大人马上就要升任尚书了?韩大人平时总是笑呵呵的,没看出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