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幻影杀心(2 / 2)

当然。

如此,下臣明白了。庄二说完,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嘿,这个庄二,周守忠看着他离去,独自念叨:白送他个女儿他都不要。迂腐书生。

此刻,金乌已坠,新月漫步。

月亮一夜一夜在空中圆满。

十五一轮回。

此时又是月华中夜,院落里的木桌上堆了一些竹片,纸张。疏影此时就坐在桌旁绘图,有一个小僮儿在旁点灯帮忙。微子启送的那盏牡丹灯笼悬挂在头顶上的桃花树下,黄绿的萤火虫绕着飞旋。内室房间里有灯亮着,间或还可以看见有人影来回忙碌。

疏影姐姐,这都画好久了,咱还是歇歇吧。那小僮打着哈欠说道。他叫天童,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小毛孩。

闻言,梅疏影撂下笔,道:那你先去歇着吧。闻言,天童便有如大赦一般欢喜地进屋去了。疏影却仍旧坐在桌旁,看着手边一摞的牡丹图,轻咬樱色的下唇,要是不用上色就好了,她想。自己画梅花在行,可要画妖艳的牡丹,色重了觉得俗,色浅了又觉得有失花王之资,总在犹豫中摇摆不定,结果却画成了不伦不类。

她又看了看院落里的那些竹片,以及自己手扎的一些东歪西倒、鬼模鬼样的灯笼架子,觉得头更疼了。

牡丹灯笼在头顶轻晃,可叹花已近枯萎。

其实,只要是牡丹灯笼就可以,该来的总归会来,不会出现的永远不会出现。生死有命,人各有运,她犯不着那么认真。

疏影拿起画纸走进内室,她的侍女飞雪向她点了点头,表示已经收拾好了,便端着铜盆出去了。

外面的灯火都熄灭了,此刻室内灯影憧憧,其实还比不上庭院里明月辉空,星华陨地。疏影在铜镜前坐下,拔下簪子,前后左右的镜子里,长发便如瀑布倾泻直下。

今日已经是第三天,容端没有再来,微子启也如没有给她带来任何消息。

梳子把玩在手中,梅疏影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她不能去找容端:人总是犯贱的,追着的时候不屑一顾,待不理了又偏死缠滥打。

这样想,突然发现铜镜里有光影闪动。

窗外,挂在树梢上的牡丹灯笼已经坠落在地,被利器从中一分为二,内中盛载的牡丹花,践踏散落。

梅疏影仔细端详着自己面前的镜子。她房内的镜子,除了梳妆台上的那一尊,其它均有小面铜镜放在室内各处,这样在一些的情况下,可以看出端倪。

她端坐不动,将手中梳子慢慢递放到台面上,拇指的指甲片缓缓划过食指指腹,压下一道浅浅痕迹。疏影双手的指甲保养得甚好,厚薄相宜,晶晶亮亮。

可没容疏影想好对策,对方已然动手了--黑影突袭,精光一闪,其速既快又狠,倾袭而来的死亡气息甚至熄灭了烛火。

一腔愤恨朝疏影发泄而来。

梅疏影心里一凛。她以前也遇上过无耻之徒,但他们都只是带着占便宜的心态,无知又狂妄自大。但这个,目的明确,只想杀人。

这是一个会杀人的疯子。

所幸对方并没有背后动手的意思,从房梁上落下,便鹫鸟扑食,扯过疏影的肩。疏影借势回旋,抓住对方的手。这一圈回绕下来,疏影晶亮的指甲落在对方颈上动脉;与此同时,对方手里的小刀抵在梅疏影的小腹上。

那是一个黑衣的少女,年纪小得都可以做她的女儿,却阴冷地有如冥界使者。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悲伤与愤怒却阵阵弥散,让疏影也感受到了绝望与残酷。

梅疏影感到大惑不解,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名少女,便放柔声音劝道,小姑娘,何必呢,大家都放手,有话

是我太低估你了,连城淡淡道,指甲上没淬毒,梅疏影,你要真想杀我的话可得多用一点力。

疏影一愣,而就在这一分神的瞬间,连城已经反身扬刀刺来。

刀光有如银月划开天际。

银光落入疏影的眼睛。

刀尖朝着她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