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歌的语气与刚才不同,那时是请求,而如今却带着强迫,他或许将她带回神界还有一线生机,哪怕极为不确定只要有一点机会,他都要试上一试。
“绝不可能,你想都别想。”
明昼茯苓再次拒绝了司歌的提议,她从刚才就知道那神临之景来者不善,看司歌蓦然转变的态度,她便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她宁愿战死在这里,都不要去神界受死。
司歌知道明昼茯苓别扭,他几乎在她话落的瞬间出现在她身后,他想要强制带着明昼茯苓回神界,到时候哪怕是以他的命换她的命,他都绝不会犹豫。
明昼茯苓在往生镜里失了一半的修为,又无咒乐绫傍身,虽然签订魂契让她恢复了些修为,可这些对司歌来说都不算什么。
她很快被司歌擒住,司歌顾念到明昼茯苓受了伤,只是简单的控住了她的身体。
“我会救你,不要怕。”
“放开我。”
“茯苓,你是我的妻,我会永远陪着你,伴着你,守着你,护着你,哪怕魂消魄散,都不会离开你。”
“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茯苓,你信我,我会护着你。”
天边的云层不知何时又烧红了起来,翻滚层叠,比刚才席卷而来时还要鲜艳欲滴,司歌将明昼茯苓搂进怀里,将所有的狂风都阻挡在了外面,他想要穿过那层红云,却被忽然劈来的天雷逼的止住了步伐。
司歌知道这是警示之意,他看向那片泣血之云,神思飞转,神魂与之相契,它冲过重重禁制,与墨钰神魂交流。
“帝君,请听小神一言。”
“本座神令乃是诛杀妖孽,不可多言,速行令。”
“小神愿一命抵一命,恳请帝君网开一面。”
“她悖驳神界,肆意妄为,不可留。”
“帝君”
“司歌,若是本座亲临,她便只能灰飞烟灭。”
明昼茯苓不知道司歌为何在一击天雷之后便停了下来,她虽然被控住了身体,却被控制的极浅,眼下司歌愣神正是她脱离控制的好机会,她握住冥夙勾月的手指用力,将妖力聚合在剑尖,剑尖底下一阵妖力震荡,司歌回神之时已被妖力击向了一边。
明昼茯苓得了自由,快速瞬移至地面,她在悬崖之巅,他在云端之上,她与他间隔了好远,那空心的地带仿若是永远都跨不过去的鸿沟,将他们一分为二,再难合二为一。
邝寒星急冲冲寻到明昼茯苓时,便是这样一番场景。
明昼茯苓有些埋怨他为何去寻她,他看到她急迫的想要让自己离开,可寻到她的那一刻,他安心了不少,连着焦急彷徨的感觉都仿佛随之离他而去,他不想走,因为舍不得,纵然他已经知道留在明昼茯苓的身边将会有多危险,可他还是不想离开。
邝寒星得到了明昼茯苓留给他的一缕妖魂,她想让他带着她的怨恨活下去,他很迷茫,因为他也不知道没了明昼茯苓他该如何活下去,可他不能让明昼茯苓死去,他拿着她的一缕妖魂指尖发抖,掌心生汗。
他看着明昼茯苓冲向了司歌,冥夙勾月妖气袅袅,喧嚣不止,他也看着明昼茯苓死在了他的眼前,被司歌一剑穿心,他握住明昼茯苓的那缕妖魂,眼眶生红,可他强忍着不为所动,咬紧牙关立在原地。
明昼茯苓的妖魂被封禁在封魂镜里,她的冥夙勾月掉落而下,深深的插进了泥土里,剑身鲜血淋淋带着极深的怨气。
司歌嘴唇泛白看着手中的封魂镜,他忘不了明昼茯苓被他一剑穿心时的怨恨,她眼中翻滚的恨意足以将他生吞活剥,让他心生魔障,让他痛不欲生,可他不能不这么做,这是她唯一的生机。
他眼神黯淡低沉,比任何时候都要无欲无求。
“千月,我已将此物封印,往后便劳你守着它。”
荒千月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司歌身边,他施了一礼,接过了被封禁的咒乐绫,“此事你放心,我会好好守着它。”
“有劳。”司歌的声音很是疲倦,暗哑的声线好似累了许多年,“还有一事儿,这是我一缕神魂,劳烦你将他放回枫林谷。”
“你”
“我答应过她,永远跟她在一起,她没了我陪着,会寂寞的。”
“她那么傻,怎么能没有我陪着。”
司歌话落之时,身上已是白光点点,他自散了身体,将神魂放入了封魂镜里,他将自己附着在染尘上,像往常一样,陪着明昼茯苓。
银白色的长剑从空中跌落,落于冥夙勾月旁,纵横交错,深深的插进了泥土里。
封魂镜白光大盛之后,便趋于平静,它静静的悬挂在悬崖之巅,仿若一枚刚出世的神器。
司歌分离出来的神魂绕着冥夙勾月和银白色的长剑飞舞,两剑一黑一白,逐渐消散,与神魂融合,而后落于荒千月手中。
他看了一眼封魂镜又看了一眼神魂,嘴角弯起的弧度极浅,“既是你的心之所向,我定为你倾力相助。”
荒千月看了一眼邝寒星的方向,那里已经没了邝寒星的身影,他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