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歌是在半睡半醒间被热醒的,明昼茯苓修长的指尖落在他的耳郭处,均匀的呼吸轻柔绵长打在他的脖颈间,他在热意和痒意中呼吸加重,浑身发热。
一夜之间,明昼茯苓已长成了十八岁的模样。
司歌浑身僵住,随后又仿若释然般将明昼茯苓紧紧的搂进怀里,自那夜之后,他便再未这样拥过她,熟睡时是安静甜宜,醒来时却是浑身带刺。
司歌越搂越紧,挨着明昼茯苓的肌肤都生出了汗意,他以为是自己挨的太紧的缘故,可明昼茯苓身上高烫的热度很快让司歌发觉她生了高热,妖体在无涯宫里淬炼显得极为脆弱。
似乎是为了证明司歌的想法,明昼茯苓绵长的呼吸忽然急迫了起来,脸颊因为高烧不退红的极不自然,她呼出的热气仿若烙铁般烫的滋滋作响,司歌握住她的手心,将气息缓缓注入她的身体里。
明昼茯苓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委实好久没有踏足到地面上过,虚无缥缈的极为空洞,她好几次想要抓住些什么,可就是什么都抓不住。
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明昼茯苓。”
“明昼茯苓。”
脑海里糊里糊涂,可唤声却极为的清晰,她聚起精神往四处看了看,虽未找到哪里在唤她,可她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片白色的透明屏障里,她脚底下是虚无,看不清远近,也触不到虚实,她慌乱的挣扎了几下,却见那白色的透明屏障往里缩小了好几寸,她惊吓般的不敢再动,像只受惊的猫儿蜷缩着身子。
“明昼茯苓。”
“明昼茯苓。”
“谁?”如呓语般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醒了就好,堂堂妖君死在了往生镜里,那得多可笑。”
“往生镜何物?”
“你如今身处之地便是往生镜,我趁着你高热将你拉进这里,便是想唤醒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为何要唤醒我?”
“往生镜乃司歌磨灭你妖性之地,你若继续待在这里,不出一个月你便会妖性散尽,修为散尽,永远沦为只能被保护的废物,你这般骄傲,那得多痛苦。”
“司歌?是他。”
“熟悉吗?那可是你一心爱着的人。”
“爱?”明昼茯苓明显的疑惑了起来,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她现在心思纯净的就如孩童般,喜恶疑惑都十分明显的表露在脸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你是谁?”
“哎,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半咸不淡的叹了口气,“我是咒乐绫,就在你腰间,你抓住我,我带你出去。”
明昼茯苓垂目看了一眼腰间的咒乐绫,她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好看的妖器了,她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明昼茯苓端详了半晌,最后还是咒乐绫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它催促道,“别磨蹭了,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想,当然想。”
这里虚无缥缈的毫无妖气,她不出去待在这里养鱼吗?
况且这里也不见得是养的活鱼的地方。
明昼茯苓几乎没有犹豫的抓上了腰间的咒乐绫,咒乐绫一瞬间仿佛沾染上了活气,它缠上了明昼茯苓的手腕,拉着明昼茯苓腾空而起,冲出了白色的透明屏障,飞向了远处的一方光亮。
它在将她拉向光亮时,碎碎念了许多,因为太多,明昼茯苓只记得它反复念叨的事情,“不要相信司歌,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若想要出去,必须先找回自己的记忆。”
明昼茯苓半信半疑,正当她想问咒乐绫如何找回自己的记忆时,它已经拉扯着她出了光亮处,瞬间回神的思绪,她觉得自己浑身温凉温凉的,很是舒爽,而那个拉扯她的咒乐绫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半启双眸,眼角红了一片。
“醒了?可还难受?”
明昼茯苓还记得咒乐绫说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嗯”了一声,然后离开司歌的怀抱,靠近了火堆旁,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司歌收回手臂,从灵海幻出了丹药小瓶,“你身子太弱,易受夜寒侵入,这是暖息丹,可驱除寒夜冷意。”
司歌将药递到明昼茯苓身边,明昼茯苓有些勉强的笑了笑,“不用了,我不爱吃药。”
“甜的。”
“甜的?”明昼茯苓差点惊掉了下巴,她生平第一次听说,丹药还能炼成甜的,“我不信。”
“真的,甜的,你试试。”
明昼茯苓眼咕噜就在那小瓶上转来转去,光是甜味的丹药就足够她好奇心一茬一茬的长起来了,她抿了抿嘴唇,兴致不减。
司歌轻笑起来,将丹药倒了出来,送到了明昼茯苓嘴边。
明昼茯苓耐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就着司歌的手指一口就含进了嘴里,入口即化,清甜不腻,简直跟甜汤一样好吃。